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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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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瑜看着将长发编成辫子、穿件简单的白恤衫搭配牛仔裤、球鞋,且脂粉未施,乍看之下就彷如还在就学的硕人,同样轻声不忍的问道:“我们终究等到了你,但你呢?这六年来,你又等到了什么?” 硕人脸色一白,却只漫应说:“我还在与大家一起等待一个更美好的明日。”然后便转移话题问美瑜:“光顾着聊天,都忘了问你网袋内装的是什么了?” “这个啊,”美瑜把两棵小树苗捉出来。“是原地要我拿过来种的含笑花。” “含笑,”硕人从她手中捧过一棵来。惊喜的说:“就是那种朵朵如一节姆指般大、气味却香甜浓郁的花,” “对,马老师生前最喜欢这种香花了,听说是因为——” “因为他母亲就叫做含笑,吕含笑。生前最爱在身上的口袋里带着这种香花,嘉竣从小闻习惯了,一直说含笑花的香气,就是妈妈的味道。” “以前你寒暑假跟他一起上山来时,他也常摘这种花送给你,对不对?” “嗯,原地真是位有心人,美瑜,嫁给他啊,你真是挑对人了。” “我知道,不过这话你可别跟他说,免得他在我面前益发得意。”美瑜嗔重的交“是,未来的蓝太太,可怜的原地,从此以后,我看他是休想逃出你的手掌心了 “喂,哪有像你这种不帮女人、偏心男人的女性同胞?换做是马老师,他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 “那当然!’,提到嘉竣。硕人的表情立刻变得更加温柔。“他一向是最爱护尊重女性的,来吧,我们快来帮他杷‘母亲花’给种上。” 美瑜一跃而起说:“好,你说要种在哪里?我来挖土。” 就在她们选中墓地两侧,预留以后树苗长大后的空间,并已种好一棵,准备种另一棵时,远远突然传来美瑜么弟士豪的呼唤声…… “尹老师,尹老师,尹老师……” “士豪,我和尹老师在这里,拜托你别再一路像疯狗似的狂吠过来了,行不行?”美瑜打直身子,用不输于弟弟的嗓门吼回去。 士豪直接冲到硕人跟前去,理都没理他大姊的说:“老师不……”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老师……病倒了。” “喂,蒋士豪,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美瑜丢下锄头质问弟弟。“尹老师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哪裹不好?哪里有病?” “哎哟。大姊!”士豪总算缓过一口气来说:“拜托你不要插嘴行不行?人命关天啊,爸爸说的。” 硕人间言立刻拦住想进一步发威的美瑜,蹲下身微微仰起头来盯住士豪问:“你别急,慢慢说,是谁病倒了?” “是您的爸爸。老师。您家里打电话到学校去找不到您,就打到我们家去,说您爸爸突然倒下去,所以爸爸立刻叫我过来找您。” “我爸爸……”硕人大吃一惊的失声喊道:“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严不严重?现在他人在哪里?我——” 迅速恢复镇静的美瑜研开硕人扣紧弟弟肩膀的十指,指挥若定。“硕人,士豪哪里会知道这些细节?你还是先赶下山去再说。” 本来被捉到有点紧张的士豪,这时也回过神来,想起另一件事说:“对。老师。我爸爸请您赶快跟我回家里去,他也已经叫我二姊去通知蓝哥哥,要他开车送您到山下的车站去了。” “来,先走再说,”美瑜一边扶起硕人往前走。一边吩咐弟弟收拾好东西跟上来。“先回我家上原地的车,再查看看有没有夜航的班机可以尽快赶回去。” 晚上九点半,终于赶抵医院的硕人一步也没停的便直赴加护病房所在的楼层,乍见挺立于走廊的那个顺长的身影时。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 “程秘书,”她惊慌的拉住他问:“我爸爸他现在怎么样了?蒋村长说他只知道爸爸已送进这里的加护病房,其他的情况则一无所知,他现在——” “尹小姐,委员已经平安,已经没事了。”程勋轻拍着硕人的肩膀,简单扼要的说。 “真的?你没有骗我?”硕人望着这位近几年来深受父亲倚重,简直已成为他头号幕僚的秘书直问。 “真的,医生为委员做的心导管手术十分成功,他已经完全脱离险境了。” 心下一松,硕人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打颤,膝盖酸软,接着滚烫的泪水便源源不断的溢出眼眶,纷纷滑落。 程勋似是完全能够体会她的心情,本来想推开收回的手势,改而收拢,并低声劝道:“尹——不,在这种特殊时刻,我看我们就不要再讲究平常那些客套礼仪,不要再画分无谓的距离,硕人,想哭的话,你就痛快的哭上一场吧。” “程勋……”在赶到这里来的一路上,硕人真正尝到了孤独无助的感觉,当年母亲过世时,有随即收养她的乾爹和嘉竣安慰她,嘉竣离开时,也还有父亲可互相扶持,但若是爸爸也——她就真的成为孑然一身的人了。 坦白说,那种感觉实在太恐怖、太可怕了,让置身在其实已进入夏初季节的硕人竟一路寒战连连。 于是程勋这一番体贴的话,再加上他那双有力的臂膀和坚实的胸膛,便成为此刻她最想奔赴的温暖依归。 硕人的眼泪流得益发汹涌,她终于不再抗拒心情的需求,不再撑持坚强的外衣,双臂往程勋腰间一环,人便偎进他的怀中。 “没事了,硕人,放心,没事了!”程勋拥紧她,彷佛想藉相拥的力量,安抚她忐忑不安的心似的。“在你还没赶回到他身边之前,委员怎会甘心任白病魔肆虐呢?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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