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巴书馆 > 雷恩那 > 喜上眉梢 | 上页 下页
五十九


  他嗓声比她还沙哑,嘴角轻扬——

  “别去十里亭相迎。清儿不是说过,此战本王仅用三个月便扭转乾坤,三个月后恰是隆冬时节,帝京想必已白雪纷纷,你带两孩子等在十里亭,着实太冷,别去。”

  她又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可我想早些见到你……”大军若回朝,他这个主帅定然直奔宫中面圣,她也仅能远远瞧他一眼罢了,但能早些见到他的人,如何都是好的。

  他亲亲她,柔声道:“那就上品艺香茶馆三楼吧。凯旋归来的那一日,本王会领着兵马过东大街,清儿带孩子来迎我,可好?”

  霍婉清破涕为笑,与他交颈相拥,忙不迭道:“好、好!我去茶馆迎你,但不要三楼啦,茶馆二楼才好,能居高临下也能近些将你看清楚,届时把两个孩子也带去,还要备很多很多花,把花全投给你。”

  傅松凛闻言低声笑开,将怀里的人儿压向自己——

  “傻丫头,乖乖等爷回家。”

  §尾声:诸事已安然

  妻子对他一再提及的那一场重伤,果然不出傅松凛所料,事情发生在对敌时最后一场大战。

  如若他前头几场战事便受重伤,那后头的事不就都不用干了,何来扭转颓势之局?

  所以真有什么躲不过的明枪暗箭,仅可能在双方的大终战。

  当时他们兵分三路包抄北蛮子主力,那支铁箭射来时,他双臂正高举长枪与敌人两员大将对决。

  习武者,腋下无守乃为大忌,他等于卖了一个缺口给对方,那根铁箭射中他腋下两寸之处,射穿他身上的玄铁轻甲,却射不穿里边那件妻子亲手为他套上的雪丝银甲。

  虽未中箭,但那疾飞的力道加上铁箭箭头既刚硬又尖锐,剧痛仍穿透薄薄的雪丝银甲,震得他险些跌落马下。

  一阵激战,他的长枪连连刺穿北蛮那两员大将的胸口。

  这其间他又受到铁箭暗算奇袭,但毕竟已心生警惕,那四、五支铁箭皆未近身就被他用长枪当空扫落。

  解决一个又一个敌手,终于,顺藤摸瓜找到以铁箭暗算他的人——

  北蛮三王子,齐星儿。

  这位三王子据闻年十六,是北蛮大王最最重视的儿子,常带在身边历练,往后北蛮王位极可能由他继承,双方交战中,这位三王子就稳稳立在马车上架起的五尺高台之上,铁箭狙击,身边还有三名大汉贴身护守。

  傅松凛没有杀人爱子的癖好,但见齐星儿一箭一个准儿,暗算不下他就改而击袭其他天朝将士,许多人纷纷中箭倒下。

  他策马奔近,手中长枪凛凛掷飞,策马再近,拔起直立在某具屍身上的长枪,一样再用力掷飞,他连掷三次,同样一掷一个准儿,把齐星儿身边三名守卫大汉全都刺落高台。

  说时迟、这时快,他胯下骏骑腾跃了下冲上高台,瞬间四蹄又稳稳落回地面,把齐星儿给踹落下来,他无一丝心软怜悯,策马纵蹄直接从这位三王子的脑袋瓜踩落下来。

  大战方歇的这一晚,他简单清洗溅在面上与手上的血渍后,在自己的大帐内摊开地图,细思敌人溃逃后能退走的路线。

  他的亲兵送进热羊奶和烤熟的羊腿肉,烛火炎炎,他边用小刀割食熟羊腿,边在油纸地图上标记,决定明日一早追击的方向。

  今夜为何没有趁胜追击过去,就是想让对方缓一缓气儿,待余下的人马聚回窝子,方便他们一举杀个对方片甲不留。

  要事确定后,他抛下沾着朱墨的狼毫笔,硬背整个靠入圈椅内,仰首让颈子搁在椅背上端,交睫养神,沉沉吁出一口气。

  他想着那把险些刺进体内的铁箭。

  按铁箭长度,再按当时疾射而至的劲力,那根利器从他腋下两寸刺入,绝对能从两肋之间重伤他的肺腑,不管他先前是否遭冯尧三暗算得逞,不管他是否身有旧疾,那一根铁箭袭来,就算是无病无痛、强健有力的他亦难以避开。

  如果没有他家清儿为他求来那一件雪丝银甲,此际的他应该也是奄奄一息躺平在帐内。他也想着两孩子。

  妻子总念叨着,说他实在偏爱女儿太多。

  于他而言,闺女儿本就是生出来宠的,女娃儿的五官模样又偏似妻子多些,可爱得不得了,岂能不宠?

  如今为人父,想得也长远,对男孩之所以严厉些,是因孩子将来长大成人须得撑起整个毅王府,他到底较妻子年长十二岁,按理会比妻子早离世,他若不在了,家里总要有个顶天立地的儿子维持门庭,照看娘亲和手足。

  他当然也想着妻子,格外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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