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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香吟姊姊,那从木盒里倒出来的这些破旧玩意儿该怎么办?要留着吗?”

  “留什么留?都不知谁用过的破东西,竟还收在那样好的木盒里。”香吟扭着眉。“喜六正在外头院子烧扫好的成堆落叶,把这些破东西拿出去一块儿烧了吧,至于那仅余单边的玉兔耳珰,你们谁要谁取去。”

  “香吟姊姊,耳珰上的玉兔虽小,但白玉玉质挺温润的,是好玉呢。”

  香吟哼了声。“咱们家的爷如今得势,受皇上青睐,往后还怕没好东西赏下来吗?爷一向大方,他吃香肉,咱们定然也能跟着喝好汤,哼哼,那耳珰上的白玉兔入不了我的眼。”

  “姊姊说的是,咱们以后还怕没好东西吗?这耳珰丢了吧。”

  “嗯嗯,全部烧掉才干净啊。”

  “烧掉烧掉,瞧着真有些不舒服。”

  幽魂喃喃哀求着,泪流满面地哀求,但没有用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丫鬟抱着她那几件旧物,全数抛进燃着落叶的熊熊火焰中。

  她克制不住发出哀鸣,灵体徒劳无功地扑向火堆,捞不起那一件件旧物,仅能见它们被烧作灰烬、白玉碎裂……

  “啊啊——”

  “不……不要啊——”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幽魂哀鸣不断,浑身痛得不能再痛,她像被撕裂成无数片,恐怖的空乏再度如潮似浪兜头打下,打得她意识震荡,眼前糊作一片。

  她彻底崩溃,终至昏迷。

  §第四章 就凭我重生

  为什么她的意识还要再次醒来?

  她多么想坠进黑渊,渴望被凝结冰封直至永远,但她的感觉渐渐苏醒,意识又一次回归,于是悲伤不断涌出、不断蔓延,即使不愿睁开眼睛面对,眼皮底下仍渗流出一颗颗泪珠。

  “呜呜呜……不要烧,不可以的……呜呜呜……”

  “乖乖把药喝了,自然就不烧,来,张口。”半哄半命令。

  “不要烧……呜呜呜……是爷的……我的……不许烧……”

  有谁叹了口气,随即她额头像被一只大掌覆住,有温温的暖意传来……等等!为何她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暖?

  啪、啪——她的颊还被轻拍两下,不疼,但真的有谁正在碰她!

  “烧退了许多,不那么烫手,怎么还醒不过来?”仍是一叹。“这么多眼泪又是怎么了?”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进耳里,霍婉清骤然张眸,满眼潮湿,但她不敢眨动。

  那张成年的男子面庞近在咫尺,事实上离她不到半臂之距,因她正背靠着他宽阔的胸膛,让他揽着坐在绣榻上。

  鹅黄颜色的垂幔束起一边,另一边松松掩着,大把天光透过微敞的菱格窗洒进,将女子闺房中的摆设清楚呈现,而男人垂首看来的那张脸也清楚映入她泪眼中。

  是她的爷。

  “呜呜……哇啊啊啊——”她扁扁嘴,真忍不住,嘴一张就是嚎啕大哭。“我梦到你了,爷终于肯让清儿梦一回了,呜呜哇啊啊——”非常非常委屈,这一份心情变化无法解释、无法言喻,她哭着扭过身抱紧男人。

  两名本是来照看病人、伺候汤药的小婢子因主子爷过来接手就一直候在一旁,此刻见到眼前这一幕,双双目瞪口呆,又在主子目光扫将过来时连忙低头闭嘴,屈膝作礼后连忙退到外间小厅。

  不仅小婢们吃惊,傅松凛内心亦大吃一惊,怀里这傻丫头明明病着,两条细臂圈抱他的力气下得可说十足十,与她相处至今已四年有余,还是头一回被她这般死命抱住,彷佛不紧紧搂他,他即要消失在她眼前。

  再有她的泪和莫名其妙的哭喊……真让人一头雾水。

  他由着她抱,清清喉咙音调微冷道:“硕庄的事,谁让你半夜跟着打埋伏?那一晚雨下得那么大,你该查的都查出,早该先行回府,那些逮人、逮证据的活儿自有本王派去的人手负责,你凑合什么劲儿?”顿了顿,听她还呜呜在哭,他不解气般继续骂——

  “你一个小姑娘家,身子骨能跟本王那些精实雄健的手下们比吗?也敢跟着他们淋雨打埋伏,一淋还淋了一个多时辰,脑袋瓜烧成这样敢怪谁?本王都还没罚你,你倒以为能先哭先赢?”

  这个梦……好真,真的太过真实。

  霍婉清听着、抚触着、闻着、看着、尝着,唇中是泪水的滋味,鼻间是爷身上惯有的冽香,她抱着结实又温热的躯体,听着他用冷冷语调骂人……她五感皆齐,不是幽魂能够办到的。

  如果不是幽魂,那她、她眼下变成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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