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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你?你为什么会在那儿?”我奇怪地问。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雷并不回答问题,反而朝前逼近一步,缓缓开口:“想不想知道你喝醉后都干了什么?”

  我们之间只剩下一尺不到的距离。

  我紧张了。他是什么意思?莫非我……做了不该做的事?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天!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竟然……竟然靠着一个男人就睡着了!”

  原来只是这样……我松了口气。

  “他是……”

  “我不想知道他是谁。”

  “不想知道就算了。”

  就在我张嘴打呵欠的时候,一声爆喝在头顶炸开:

  “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不会喝酒还唱那么多,你当自己酒仙啊!?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你……你真是白活了二十年!”

  我小心地、尽可能把动作压到最不明显地抬起眼皮,但在接触到他阴沉的目光后又连忙把头垂下。已经来到舌尖的辩解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完了!他这么生气,一定是我说醉话骂了他!都说“酒醉三分醒,醉后吐真言”,我会骂他什么呢?倘若我真的很讨厌他,对他恨之人骨,说的话一定很过分。但……真是这样吗?我不禁问自己,长久以来头一次问自己——你讨厌他么?

  答案竟然是否定的!

  会把他比作自大、赐道、专制……都是因为早上那段插曲的关系。

  哦,又想到那件事了!想起来就头痛……我重新抓起冰袋贴住额头。

  “又头疼了?”头顶上方飘来雷的声音。怒火依然旺盛,却掩不住担心。他在担心我么……

  喜欢你,所以吻你……这是他说过的话。现在,他坐得这么近,难道又要吻我吗?我的脸热了起来。

  “你怎么了?脸红得这么厉害?别告诉我你发烧了!”

  我除了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无数个声音,无数个画面穿插在我头脑里,搅作乱麻一团,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起。

  突然,雷低下头,他的脸孔在我眼前放大……

  不要!不要在这时候吻我!我想后退,想躲开,可是后颈被他的大手捉着。完了,逃不掉的……我只有认命地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他的唇却不曾落下,反倒是额头传来一阵温热。

  怎么回事?我疑惑地睁开眼睛……哇!吓死人!他的脸就在前面不到一公分的地方……额头正贴着我的。

  原来他不是要吻我,而是检查我是不是发烧了……

  但,他靠得这么近,我可以闻到他的呼吸,触到他的体温,听到他的心跳……和我自己的心跳。

  “还好,热得不厉害。”雷放开我,松了口气似的说,随后又用怪怪的声调加了句,“真是麻烦……”

  他说“麻烦”,想必我一定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吧?也许,我的出现,本身就是个麻烦……

  我一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他一句“麻烦”却带给我不小的冲击。

  我“麻烦”,那么是不是该自动消失呢?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我感觉胸口猛的一抽,就好像什么东西在绷紧的皮筋上弹了一下似的。一

  “我没事……”我轻咬着下唇说。

  “最好没事!否则我不会原……”

  见他突然把话顿住,我耐不住好奇问:“不会什么?”

  “没什么……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自己上楼或者我扛你上去。明天早上九点下来等我问话!”又是恼羞成怒的声音。但……为什么我觉得那是怒火在掩饰某种尴尬呢?

  问话?好像我是犯人……虽然心里多少不满,但我还是乖乖答应道:“好的。”然后站起来准备回房间。

  “等等!”

  “什么?”我差点儿又坐回椅子上,勉强扶着椅背稳住身体。

  “你……自己走行吗?”

  “没问题,已经清醒多了。”

  “那么,晚安。”

  “晚安。”我转身朝厨房外走去……

  “等等!”

  我又是浑身一颤,回过头小心翼翼地问:“还有什么事么?”

  “别忘了吃药!抽屉里有班纳杜胶囊。”

  “哪个抽屉?”

  “自己不会找吗?!”

  “好的……”我有些委屈地垂下头,踌躇地站在那儿,不晓得他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像逃亡似的跑回房间,把自己丢进软绵绵的床铺。但翻了几个身后又坐了起来,了无睡意地靠在床头。

  这也是正常的,从下午到现在,我早已睡足六、七个钟头。虽然现在头昏脑胀的,大概是所谓的“宿醉反应”,但即使再躺下去也未必睡得安稳。倒不如趁此夜深人静,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境。

  把枕头抱在怀里,我翻身下地,倚着床沿儿坐在地板上。

  地是硬的,更能让我清醒起来。

  我没开灯,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有那么一会儿,我什么也没想,只单纯地感觉着黑暗中的气息。

  记得有本书提过,“夜”是有味道的,所以盲人可以凭嗅觉区分白天和用夜。

  是真的吗?我吸吸鼻子,好像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似的!

  我笑了,笑自己的矛盾。明知是心里作用,却依然为这个小小的“发现”而兴奋,像小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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