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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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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却忽然对我说:“奇怪,你今天话很少,也没刻薄我。” 我被他刻薄,很窘迫,只好老实地说:“我不敢。” “为什么?”他明知故问。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每月得向你领饭票。” “呵呵。”他笑,“工作还满意?” “这个问题是否应该我问?”我说,“周总您还对我还算满意?” “满意。”他略显得意地说,“我早说过我有慧眼。” 我的自尊得到极大的满足。 工作就是这样的,上了轨道便一日忙过一日。我才发现原来我是一个这么有敬业精神的人,工作完不成就不肯吃不肯睡,当然也少了很多时间上网和宋天明聊天。奇怪的是,我不理宋天明,他也不理我,我们计算好每个月通电话的时间,再将其平均分配到固定日期的固定钟点,而谈话的内容也越来越嗯嗯啊啊,乏善可陈。 我从来不承认距离可以杀死真正的爱情。我总认为那些放弃的人是从一开始就不够坚定,而我和宋天明的爱情无比纯洁无比真挚,总有一天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就像歌里唱:“我们用多一点点的辛苦,来交换多一点点的幸福,就算幸福还有一段路……” 我只是没想到这段路会如此漫长。而路的尽头是层层迷雾,我的未来,看不清楚。 十月二十日是我的生日。 清晨起来的时候有人敲门送来很漂亮的玫瑰,艳艳的粉红色,花香袭人。 我以为宋天明发了横财会全球速递给我鲜花,可花拿起来,却是另一个我相当熟悉的签名:周国安。 电话随即而来:“今天你生日,可以放一天假。” “是不是员工都有这个待遇?” 那边想了一下说:“不,你例外。” “谢谢周总。”我说,“我可以猫在家给男朋友写情书。” 那边又愣了一下,然后说:“随你安排。生日快乐。” 电话挂了。 我稍怔了怔神,打开邮箱,本来以为宋天明就算没时间给我写情书总也有张电子贺卡,谁知道未读邮件箱里空空如也。 我开始有些气闷,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等他上线,算到他那边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才姗姗来迟,我和他招呼,他居然对我说:“小朵,我只能和你说一小会。我同屋要去参加一个聚会,要我开车送她。” “你买车了?”我诧异问。 他有些慌乱。“二手车,才买了不到一个礼拜。” 说完他匆匆下线。从始至终,他居然没有提到一句我的生日,他已经在另一个陌生的国度里广结宾朋,陈朵不过是他不愿再唱的老歌谣,碍于情面不好丢弃的旧行李。 我知道我自己的想法很小气很没道理,可我还是忍不住给他留言说:“宋天明,既然你这么不关心我,我们也没有自己再继续的必要了。分手吧。” 写完这几句话我心里空荡荡。我知道,这不会是真正的分手,事情会以宋天明的着急上火道歉求饶和我的泪水告终。可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方式才能感受他的关心,我们的爱情已经如此麻木,不得不靠刺痛对方来获取仍然相爱的证明。 深深的疲倦忽然像黑暗里的涨潮,席卷了我的身心。 我洗了个冷水脸,还是去上班。周国安在过道里见到我,吃惊地说:“不是放你假么?” “老了,不过生日了。”我耸耸肩,不愿多说。 “在我面前说老了?”周国安说,“刺激我?” “对不起,周总。我不是故意的。”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心情不好。 “那晚上我请你吃饭。你下班后等我。”说完,他就转身进了他的总经理室。 找不到也不想找拒绝的理由,下班后我和周国安一起到山顶的一家西餐厅。这里环境非常不错,而且人不多,穿白纱裙在女生在钢琴旁弹我喜欢的一支曲子《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侍应送上一个小蛋糕,是玫瑰形状的。钢琴手开始弹《生日快乐》。看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周国安端起酒杯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并没有举杯。 “怎么了?”他问我。 我傻傻地说:“我种地方我不习惯。” “呵呵。多来几次就习惯了。”他笑,然后说:“干!” 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单独在一起吃饭,他很快微醉了,说:“第一次见你,你穿一条皱巴巴的裙子,头发蓬乱地给我开门,而且对我出言不逊,那时候我就想,这是个不一般的女孩子。” “周总,”我吓了一大跳,“莫说醉话。” “醉了才敢说。”他说,“小朵,我深深被你吸引。你是我见过最善良单纯的女孩,你像个天使。” 天使? 应该是我的天! 电话就在这时候很识时务地响了,是他的。他接了,却又很快把手机递给我说:“找你的。” 我满腔狐疑地接过来,竟是小烨。在那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就知道你们在一起,宋天明找不到你,电话打到我手机,看样子急得够呛。” 我拉开我的包,原来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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