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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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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 东新城从上到下,由大到小,从男至女。 都放下手里的午饭、手机,推开椅子,全都先后站了起来。 “六哥”,“六叔”叫个不停…… 林亦扬拍了拍几个站得近的孩子的肩,眼睛扫了一眼场内,径自往北城一角走去。 一堆教练里头有认识林亦扬的,大家交头接耳一沟通,都以最简洁语言给自己带的选手作了解释:这就是当年削过江杨和孟晓东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此时就对着孟晓东的妹子走过去。 休息室内的人,都望过去。包括承妍。 她想是听歌听到喜欢的句子,嘴唇抿着,脸上的酒窝不笑也有一点。 隐约听到身后的几句“六哥”,以为是孟晓东来了。 身后有人拍殷果的肩,她用叉子叉住一小块草莓,低声说着:“哥,我好像太想赢了,想进决赛,想让他看我比赛……”想想就很泄气,真是男色害人。 一只手,摘掉她的左侧耳机。 那个她正在心中鞭挞的男色,此刻已经弯下腰,嘴角挂着笑,去瞧她的侧脸,调侃她:“你叫我什么?哥?” 殷果猛回头,她感觉心跳得要梗住了,浑身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冲,人直晕,真的晕…… 还让不让人比赛了…… §第二十八章 豪情仍在心(2) 她左手在心口上按住,眼睛真红了,喉咙哽了半天,没蹦出半个字。 林亦扬又笑,低声问:“对孟晓东说得挺顺,看见我,说不出了?” 殷果说不过他,推他,一下不行,又推了一下。 这反应就是个刚恋爱的小女生。 “也不提前说,”她带着鼻音,埋怨着说,“吓得我要心脏病了。” “不高兴?” …… 明知故问,是高兴疯了。 林亦扬在她左侧半蹲下来。他左臂上勾着的外套上还有水,是外头的雨水,运动鞋底下也是,头发也是半湿的。 眼里还有一点红,润着水,是刚刚进门时的情绪所致。殷果不会知道他曾在心里构筑了多高的一道墙,也不知他跨过自己的自尊心用了多大的力气。 殷果只看到,他身上有水,没带伞,一定是从地铁站过来的。 他把她膝盖上搁着的塑料盒和三明治放到了墙角的地上,还给她把盖子扣好了,最后,半蹲在那,对她伸出了双臂。 殷果心里一悸,抱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像小孩一样抱了半天不肯撒手。过了会儿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往下低,埋在了林亦扬的颈窝里,小声说:“也不带伞,头发都湿了。” 又是满身的尘土气,火车远道而来的气味,想攻克一个女孩的心,行动远比语言更有力度。单是这往来纽约和华盛顿的一趟趟的列车,路途的长度,就足够了……足够了。 “一直提前跑过来,还能毕业吗。”她又担心。 一个大四尚未毕业的人,竟还要担心他的学业,纯粹是操心过度。不过林亦扬觉得被人如此关心还不错,逗她玩着说:“不毕业,你就不要我了?” 殷果的脸在他颈窝里一个劲儿蹭着,过了会儿,认真说:“不毕业也要。” 怎么都要。 林亦扬笑着,用脸贴上她热烘烘的小脸。 两人在角落里,一个半蹲着,一个坐在小椅子上,抱着,在小声说话。林亦扬抱殷果没有一点虚伪的,抱得是结结实实一点缝都不留。也不理会旁人。 东新城那边的一众人下巴都要掉了。 包括江杨,也没想到林亦扬谈个恋爱是最腻味人的那种风格,是万万没料到。更别说昔日里被林亦扬按在球桌上削哭过的一干兄弟们,以及在内心无比崇拜、渴望见一面小师叔的一干少年少女们……大家全都真实地体会到了吴魏这两天老说的“栽了”是什么深意。 北城的小师妹,太牛逼,没话说。 远处的江杨饶有兴致旁观着,陈安安低声说:“千万别亲,这传出去,人家孟晓东妹子的名声就废了。”毕竟是国际公开赛,代表的是中国军团,在赛前的休息室里要真亲上,不是一个运动员该干的事儿。 “不会,老六有分寸,”江杨倒不担心,低声说,“他对这个赛场,有敬畏心。” 一个运动员对赛场的敬畏,和他对这项运动的热爱深度有关,越热爱,越敬畏。只有敬畏心,才会让一个人甘愿付出自己的全部,乃至一生的热情。 如江杨所料,林亦扬什么出格的都没做。 来得快,离开得也快。 最后一场女子组小组赛开始前,观众席上,出现了三批人。 东面,是东新城。 江杨带着陈安安和范文匆在第一排。参赛的九球选手在第二排,吴魏和承妍都在。第三排是少年组和青年组小选手,全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六哥的老婆。 西面,是北城。 第一排独自坐着孟晓东,他身后一半是李清严为首的斯诺克选手,跟着孟晓东“路过”纽约,准备去爱尔兰比赛的人。另一半是九球参赛选手,都安安静静地,等着看小师妹。 林亦扬是以“教练”身份入场的。 他没有浩浩荡荡的队伍,带着两个从华盛顿来的男孩,在南面坐着。其中一个刚出线,中午过于紧张没吃午饭,终于赢了后,买了汉堡在啃着:“嫂子这场牛逼了,希尼亚是新加坡公开赛的冠军吧?” “对,”另一个补充,“世界排名第三。” 林亦扬在第一排的座椅上,两只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两手手指交叉着,食指一直在轻轻地摩擦着自己的鼻梁……一双眼看似冷静,却是情绪复杂地凝注着场中每处。 球桌,裁判,还有记分牌。 大满贯曾是他的目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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