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巴书馆 > 艾勒里·奎恩 > Y的悲剧 | 上页 下页 | |
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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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点,”雷恩说:“我们可能有重大的发现,我们谈的是气味,她已经证实滑石粉翻倒时闻到气味——这种敏感度非比寻常。几乎不可能——”他迅速弯下腰重排点字板上的金属块,“气味。除了爽身粉,你还闻到其它气味没有?想想看,气味。” 当她的指头摸索过板上的点字时,一种胜利同时又困惑的表情缓缓浮现脸上,她的鼻翼大力掀动。很明显的,她正在与记忆搏斗,那记忆在与她拔河——然后,曙光出现了,她又发出一声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野性呼号,似乎一旦她激动起来,那种声音就会脱口而出,她的指头又忙起来。 史密斯小姐瞪着手语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她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检察官心头一震,惊呼道。 “怎么,你知道吗,”护士用同样茫然若失的声调继续说:“她说,在她碰到那张脸,并昏沉坠倒的同时,她闻到了——” “快,快!”哲瑞·雷恩先生喊道,他双眸炯炯,紧盯着史密斯小姐欲言又止的肥唇,“她闻到什么?” 史密斯小姐不安地诧笑起来,“呃——像冰淇淋,或蛋糕的味道!” 好一会儿,他们干瞪着护士,护士也回瞪他们,甚至米里安医生和崔维特船长也好像都愣住了,检察官呆呆地重复那几个字,彷佛他无法信任自己的耳朵,萨姆满脸晦气。 雷恩紧绷的笑容消失了,脸上只是一片困惑。“冰淇淋或者蛋糕,”他缓缓地重复道:“奇特,非常奇特。” 巡官恶劣地破口大笑。“你瞧,”他说,“她不只又聋、又哑、又瞎,我的天,而且还继承了她妈妈那一家的疯癫,冰淇淋或者蛋糕!鬼话连篇,简直是闹剧。” “拜托你,巡官——这也许并不像听起来的那么疯狂,为什么她会想到冰淇淋或者蛋糕?这两者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共通点,除了好闻的味道。也许——对,我相信这也许比你所想的正经多了。” 他调整金属字母,“你说冰淇淋或者蛋糕。难以置信。也许是化妆粉,面霜。” 她的手指摸索点字板,四周一片静默。 不。不是女人的化妆粉或面霜。是——唔,像蛋糕或冰淇淋,只是味道更强。 “不够清楚。是一种甜甜的香味,是不是?” 是。甜甜的。强烈的甜味。 “强烈的甜味,”雷恩喃喃地说:“强烈的甜味。”他摇摇头,又排出一个问题,“或许是花香?” 或许—— 她踌躇,皱起鼻子,努力要重新捕捉那数小时前的气味。 是。是一种花。一种少见的兰花。崔维特船长曾经送我一朵。但是我不确定—— 崔维特船长眨着老眼,原来澄蓝的眸子充满惊讶,众人的眼光汇集在他身上。他历尽沧桑的脸一片涨红。 “怎么样,船长?”萨姆问道:“能不能帮个忙?” 崔维特船长苍老的声音显得破碎沙哑,“她还记得,我的天!让我想想,这——那是差不多七年前。我的一个朋友——千里达号货轮的寇克冉部长——从南美洲带回来的——” “七年前!”检察官惊呼,“那么久了还记得味道。” “露易莎是个超凡杰出的小姐。”船长说,又眨了眨眼睛。 “兰花,”雷恩沉吟,“这更奇怪了。是什么品种,船长,你记得吗?” 老海员抽搐一下笨重嶙峋的肩膀。“根本不知道,”他说,声音像生锈的旧绞盘,“很少见的种类。” “嗯,”雷恩又转向点字板,“只像那种兰花,没有别的了吗?” 对。我爱花,从来不会忘记一朵花的味道。那是唯一的一次。我闻到那种兰花的味道。 “园艺学大秘密,”雷恩说,努力想制造点轻松的气氛。但是他的眼睛没有一点幽默的神色,而且一只脚尖不断地敲着地板,众人以一副无望疲惫的眼神望着他。 突然间,他的脸亮了起来,敲着自己的额头,“真是的!我忽略了最明显的问题!”然后又忙着排那些小字母金属块。 问题如下:“你说‘冰淇淋’,是哪种冰淇淋?巧克力?草莓?香蕉?核桃?” 显然终于敲对了音符,因为连原来懊恼不已的萨姆巡官,都以崇敬的眼光看着雷恩。此时露易莎用指尖发现雷恩的问题,她的脸也亮起来,像只小鸟似地快乐地点头,点了好几下,然后迅速用手语回答: 现在我知道了。不是草莓,不是巧克力,不是香蕉,不是核桃。是香草!香草!香草! 她冲动地坐在摇椅的座沿上,两只瞎眼是合着的,但是那表情企求嘉奖,崔维特船长悄悄地抚着她的头发。 “香草!”他们齐声惊呼。 手指又飞扬起来。 香草,不一定非是冰淇淋,或蛋糕,或兰花,或其它什么东西不可。就香草的味道。我很确定。很确定。 雷恩叹了一口气,眉间的皱纹锁得更深了。露易莎的手比划得如此快,史密斯小姐几乎要来不及翻译,她不得不叫露易莎重复比划,护士转向众人时,眸中有一种不忍的神情。 求求你。那能帮上忙吗?我要帮忙。我一定得帮忙,那有没有,有没有帮上忙? “小姐,”巡官大步走向房间,一边阴沉地说,“你可以拿你的命来赌,那确实帮上了忙,帮了大忙。” 米里安医生俯身握住露易莎发抖的手腕,他点点头,拍拍她的面颊,然后又站回原位,崔维特船长没来由的一股骄傲自得。 萨姆打开门嚷道:“皮克森!墨修!随便哪个人!叫那个管家马上上来!” 阿布寇太太态度蛮横起来。原先警方侵犯她领域的震撼已经消失。她两手抓着裙裾气喘咻咻上楼,停在楼梯口歇口气,喃喃地咒了几句,然后一头闯进死者房间,眼睛直瞪着巡官。 “哼!你找我做什么?”她疾言厉色地问。 巡官不浪费一点时间,“你昨天有没有烤什么?” “烤什么?我的老天爷!”他们像两重量级拳击手正面对峙,“你知道这个要干嘛?” “哈!”萨姆凶恶地应道:“逃避问题,呃?你昨天到底有没有烤东西?” 阿布寇太太嗤之以鼻,“我看不出——没,我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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