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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他忘情地拥紧她,重逢后的喜悦以及她活生生地在他眼前的感动交杂在他的泪水里;从来没有任何事能教他落泪,这时他虽然落泪了,也是喜悦的泪水。

  “逐云、逐云,你终于回到朕身边了。”他喃喃自语,熟悉的感觉一古脑儿涌向他,还有什么需要确定的?

  他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此刻,他只想感谢上苍将云儿还给他。

  “唔……”静心喘息地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你醒了!”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挣扎,他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随即面向她。

  “皇、皇上!”惊觉自己躺在皇上怀里,静心慌乱的想推开他,可她的力气却小得不足以动摇他分毫。

  “好点没?”

  “嗯。”红着脸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身子因汗湿而有些黏腻。

  “皇上,请您放开静心……”

  “不!朕不放,你一辈子都是朕的,”他坚定地说,在确定了她就是云儿后,他不会再放她离开了。

  “皇上,这不合礼教。”

  “不合礼教吗?”他邪气一笑,“那多年前,我们就不合礼教了。”

  他的话换来她疑问的凝视,“什么意思?”

  “逐云,你是逐云。”

  她惊惧的看着皇上,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为当年的事还未结束;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并想要对她的家人不利吗?

  “不是,我不是什么逐云,我是静心!”

  “别想骗朕了,朕是佑樘,你的佑哥哥。”

  朱佑樘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的表情由惊惧转为难以置信,他心中一恸。

  他真的出现得太迟了,是不?

  想起她可能受过的苦,他心底有说不尽的抱歉,对她更加怜惜了。

  “不!您骗我,您怎么可能会是佑哥哥。”

  “佑樘是朕的字,弘治是朕的号,你是封逐云,还有一面朕送给你的落花镜……”他由颈上取下一个平安符,“偌,这是你送给朕的平安符,这些年来朕一直戴在身上,你还想否认吗?”

  静心整个人紧绷起来,眸里含着惊慌,她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尽管物证俱在,她仍无法接受。

  “不!你不是佑哥哥,不是……”静心摇着头,一种难以相信的感觉在她体内蔓开,蓦地,她想起自己的脸。

  她用力推开他,抓了不离身的纱巾用力地蒙住脸。

  “逐云,不要这样!告诉朕,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扯开她的手,逼她的眼对上自己的。

  在她的瞳眸里,他却只看到她的害怕,这个发现令他的心猛地揪紧,眼中流露出的是对她的心疼与自责。

  “逐云,告诉朕。”

  “不……你为什么会是佑哥哥?为什么会是害死我爹的仇人的儿子?为什么……”她哭诉着,身子不住地颤抖。即使早就明白自己此生是报不了仇了,可为什么要让她和仇人之子相识,还……曾经相知、甚至相许呢?

  往事一幕幕浮现脑际,有他对她的好、有他对她的关心,那些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根本抹杀不掉。

  “对不起。”朱佑樘对她的指责无话可说,只有满心的抱歉能给她,并许下一世的诺言会好好守着她,除此之外,他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

  但,那并非是因为愧疚而衍生的情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段情早就根深蒂固了。

  “当年朕来不及阻止父皇,等朕得到消息出宫寻你时,你们全家就都走光了;这些年来,朕派出许多人大江南北的寻找,就是没有你们的踪迹,万万没想到你会到护国寺修行……”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他心中也有说不出的酸涩。“告诉朕,后来怎么样了?朕要知道关于你的全部。”

  “皇上为什么想知道?”静心慢慢冷静下来,漠然地问了他这么一句话。

  “朕当然想知道,对于这十年来朕和你之间的空白,朕一定要知道!”没察觉她的冷淡,他急切的回答,误以为她会告诉他。

  “知道了又如何?一切还是不会改变。”

  “逐云?”

  “我爹已经死了,我也出家做了尼姑,皇上还想知道什么?”她说的是现在,过去她不想再提了。

  诚如大哥当年指控她的一般,就是她认识了他,才会惹来许多灾难。

  “你只是住在护国寺,并没有出家,别骗朕!”他懊恼地紧握双拳,恼她的刻意疏离。

  “皇上,我若没有出家,如何能为皇上举行祭天仪式呢?”她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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