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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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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皜幽幽的叹了口气,他真的好累,想要睡会儿,不过这小子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他缓缓的睁开眼,入目的是满天的星辰。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宫雪霓瞪了他一眼。她正忙着撕下自己的衣服,绑在他的手臂伤口上,希望多少可以止点血,在她紧张得快要断气的当头,他竟然还有吟诗的兴致?! “小子,”他轻声问道,“听过这首诗吗?” “听过。”她翻了个白眼,随口回道:“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你不但识字,还懂得不少。” “你管我懂得多还是少。”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泪意,“反正现在救你的命最重要。” 他轻笑,却因为拉扯到伤口眉头微皱,他并没有呼痛,“我们似乎很有缘。” 她没有回应他,但心里也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线拉扯着彼此,总在不经意间将她推向他。 “你不该救我。”他虚弱的叹了口气。 她瞪着他,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堆废话! “不管该或不该,”她凶狠的看着他,“我现在就是救了你,所以你给我好好活着。”虽然她的语气尖锐,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担忧。 “你该听话离开,不然一个不好可会跟着我陪葬。”他侧头看着那张小巧的脸蛋。 “我说了,你不会死,你既然不会死,我自然就没有跟着陪葬这回事。”她嗤了一声。“还有千万记得,永远别叫我听话。” “为什么?”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清楚的传进他的耳里,“因为我听话,但向来只听自己的话。” 她的回答使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就算扯动伤口,带来痛楚,也止不住他的笑意。 看着他的笑容,她的眼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温柔,他苍白又虚弱,原本明亮的双瞳因为失血、失温而渐渐失去了神采,为了使他保持清醒,她拍了拍他的脸颊,吸引他的注意,“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我不知道。”他幽幽的吐了一句。 “你说谎。”她不以为然的挑了下眉,“那些黑衣人刀刀狠准,非置你于死地不可,你可是个王爷,这世上谁有这个胆子敢伤害你?” 他无法否认宫雪霓的话,她都亲眼看到有人想杀他了,再辩解只显得多余。 “敢杀我的人,”他苍白的脸上掠过一阵木然,“该是比我身分更高贵的人吧!” 她皱起了眉头,猜道:“皇帝?!”但虎毒不食子,老子会想杀自己的儿子? “我父皇自从数年前一场大病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前一阵子又下圣谕杀了我二皇弟,现在更是苍老虚弱许多。”他深黑色的双眸闪过一丝光亮,“在我离京前,父皇亲召我到榻前,与我谈了一夜。我母妃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而我是他重视的长子,他是全天下最不可能害我的人。”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坐到他的身旁,轻柔的扶着他的肩,让他半靠在她身上,将自己的体温传到他的身上,“那会是谁?别诓我说不知道,我压根不相信你。” 他靠着她,感觉到与男子不同的柔软,他怀疑的抬头看她。 看到他的眼神,她不解的挑了挑眉,“怎么了?” 他轻摇了下头,是错觉吧?然而他靠着的柔软却那么真实,若他真是个女人……他闭上眼,脸随即被用力的打了好几下。 “别再打了。”他睁开眼,无奈的求饶。 “那你就别闭眼。”她的语气难掩担忧。 “好。”他虚弱的一扬嘴角,“不闭眼、不闭眼,要杀我的人或许是我的手足,也或许是朝中与他成群结党的大臣。” 宫雪霓握着拳头,语气十分愤恨,“荒谬!不论是手足或朝中大臣都不该罔顾伦理,再怎么样你可是大皇子。” “伦理”在皇室中,是多可笑的两个字,于皜幽暗的眸底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阴影。 “我父皇年幼登基,自小被教导敬天法祖,可偏偏太皇太后重用外戚,拔擢方道生为相。方道生权力越大,野心也越大,见我父皇年幼可欺,将他视为傀儡天子,方道生行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安排女儿入宫为后,他手握朝廷实权,财库又为他所控,因此跋扈专制,擅自杀戮与他意见不同的大臣,做了许多越权枉法之事。我父皇只能在宫廷之中苟且偷安的活着。所以你说伦理?在朝中,早无伦理可言。” 宫雪霓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鬼话?一个皇帝被欺负了,却无力反击,如此无能难怪天下大乱。” “你……”他无力的摇头,“说这话可是大不敬,而且这个指控对我父皇不公平。” “公平?!别跟我提公平。”宫雪霓愤恨的道:“我娘亲会死,我和我爹今天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全都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皇室争斗,再说,我从小在街头乞讨为生,看了多少饿死冻死的老百姓,你跟我提公平,未免太过可笑。” 她没有指控他的意思,但是言语之间不经意的带了一丝怨怼。 “我父皇也曾想过改变,曾经、曾经几乎成功……”他难受的闭上眼,他已经好久好久不再去想令人悲愤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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