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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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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银女再度出现 第二天一早,银女又同我联络。 她索价高过原定数目一倍。 我通知陈家,司徒说没问题。 银女下午在约定的时间又来电话,说现款即刻要。 司徒不耐烦,同她说不行。 一手交人,另一手交货,而且她必须即刻现形,陈家不会胡乱取下任何一个婴孩。 二十世纪贩卖人口,而我居然参与其中,我不知说什么话好。 司徒吸着烟斗,“而且还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呢。” 电话再来,我向银女发言:“我们知道你在哪里,同尊尼仔说,他没有秘密,你们此刻住在北斗星街三百O四号十五楼A座,别装模作样了,钱不同你讨价还价,接过孩子即付,但是你必须向陈家报到。” 那边沉默良久,象是与别人商量对策。 过很久她说:“我情愿到你家来。” “欢迎。” “我的确是为妹妹。” “我相信你。”我温和地说。 “我明天下午到你家来。” “好,明天见。”我松口气。 司徒讶异,“你竟这么会应付了。” 我微笑,“货色那么热,这个月不脱手,就不值一文,他们比我们更急。” 司徒听着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都是老李教唆的。” “老李?”我嗤之以鼻,“给我做徒弟还不要呢。” “这可不成为白相人嫂嫂了!”司徒大惊失色。 精神崩溃的前夕,人们往往异于常情,我想我是其中一个最佳例子。 第二天老李与司徒埋伏在书房内,来等银女现形。 银女不是一个人来的。 她拖着她的三妹。 她的腹部高耸,精神不错,失踪的三个星期间,人养得红壮白大。 我生气。 银女冲口而出,“你瘦得可怕。” 我毫不惭愧坦白直说:“为你担心成这样,还说?” 她略为不安。 “这段时间有没有去检查?” 她摇摇头。 “你还不过来我瞧瞧。”我叹气。 她的三妹紧紧跟在她身后,双目象一只小兽,警惕、凶残、光亮。 “三妹同我住。”她说出条件。 “怎么?不相信尊尼仔?”我问。 她一愕,投来的眼光象是要说:你怎么变聪明了? 举一反三,这种本事我还有。 银女躺在床上,我细细与她检查。 胎儿健康活泼,不停踢动,我绷紧的面孔松弛下来,他已开始往下挪移,准备降临人间。 银女问:“还有多久?”声音中并没有大多的感情。 “三个星期。” “是男是女?” “我不知道,需要做音波素描,但是我不介意等到他出生才知道性别。” 银女不响。 三妹始终蜷缩一角,象银女初到我处那样惶恐不安。 我说:“别担心,你可与你姐姐同住。” 女孩用手臂紧紧抱在胸前,眼神闪烁不停。 我问银女:“你二妹呢?你有没有同她联络?” “她有工作,她会得照顾两个小的。” 工作,什么样的工作?出卖什么? 我不能再多管闲事了。 我数出几千块,交在她手中。 “谢谢。” 我讽刺她:“你等钱用,我知道。” 她没有再回嘴。 老李对,面皮撕破之后,往往更易办事。 我问老李要不要通知姜姑娘。 “你说呢?” “不用了,”我答:“她帮不上什么,而且一定振振有词,叫我们依法收养婴儿。” “这是她的职责呀。”老李笑。 “这简直是她的宗教。” “你开始不喜欢她了。” “你在暗示什么?” 老李转变题材问:“陈家的人,怎么没赶来。” “他们经过上次一役,知道厉害,怕得不得了,这赴汤蹈火的责任,仍由我背起。” 那日一屋四个女人,因为筋疲力尽,都早早上床。 睡到清晨,天蒙蒙亮,我警觉而醒,听到身边有声响,便顺口问: “谁?” “是我。” 银女。 “做什么?”我问。 “腹中踢动得厉害,睡不着,想找你说话。” “出去吧,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拒绝。 “陈太太——” 豺狼永远不会变兔,我以往不懂得这个道理。 “我知道我辜负你。”她开始。 “不必再说。”我阻止她。 她无奈,“你不会原谅我?” 我伸出手臂,“看到这里的缝针?何必加添这么惊险的一幕?”我们之间真的无话可说。 她不响,沉默良久,仍然坐在我房中一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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