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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你还好吧?”范晴端了碗泡面上来。“起来吃消夜,大伙今天都累毙了。她们三个居然还说要去唱KTV,我赶她们自己去了,也好别上来烦你。”

  范喜言露出一双泛血丝的杏眼,叹道:

  “你怎么不一齐去?”她想要完全的安静,最好顺便把自己活埋算了。

  范晴坐在床缘,拉下她身上的棉被。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觉得我们该谈一谈。”

  “我没心情谈天。”

  “我有。”范晴固执起来与范喜言不相上下。

  “没什么好说的嘛。我现在好烦,让我静一静可以吗?!”她坐起身,直接告饶。

  范晴拒绝:

  “以你的古板脑袋,只会把自己逼入牛角尖,我不能放任你这样下去。”

  “我没怎样的嘛!”

  “承认你爱上杨敦日有那么困难吗?”泛晴也赖得啰嗦,直言了。

  范喜言一震,用力反驳:

  “我没有!我是已婚妇人,我不会爱上丈夫以外的男人!”

  范晴握住她激动的双拳,轻道:

  “这不是你的理智可以决定的。有时我们并不晓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对人动了心,但一定知道是否已爱上某个人;不管你承不承认,或怎么克制,都改变不了事实。不是每个女人都一定会遇到爱情,现在你遇到了,是幸运。”

  范喜言摇头:

  “你怎能把它说得像件喜事引在我是已婚的情况下,那是——不该的啊!”

  “让我们把这两件事暂且切割,喔,不,三件事才对。”范晴盘腿正对着她坐,准备彻底详谈。“你爱上杨敦日、你有丈夫、你来自古代,而且不知道会不会再变回去。这三件事都是你生命中已发生、而且不可能改变的事。如果你再也回不去,那么你的已婚身分其实是灭失的;在灭失的情况下,单身的你爱上了一个男人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一件事,为什么要抗拒呢?”

  “但我很清楚我嫁过人了,不管我爱不爱我丈夫、或能不能回去,都不能成为我放纵自己出轨的借口!我对自己交代不过去。”不是什么三从四德的问题,她没那么伟大。她只是问心有愧啊!所以断然不能承认,不能的。

  范晴揉揉额头。提醒道:

  “别忘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以为杨敦日会由着你当鸵鸟下去吗?他那人别看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其实是很有手段的,你逃得开才怪。”

  “他——爱我吗?”她心悄悄怦动,隐隐约约是不敢承认的期待。

  “废话,要不他天天绕着你转做什么?看那个常奇伟老端着一张棺材脸瞪你就可以证明了。别问我,喜言,其实你心底清楚,不然不会这么烦乱。”

  她不语,如果她敢面对的话,当然会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她不敢啊!

  “如果你能回唐朝就好了。一旦回去,依你敢做敢当的性子,一定立即向丈夫讨休书,然后全心全意去爱着杨敦日;不管能不能相守,至少心底好过。”

  “别说了!”这种不由己的事,妄想也没有用啊!虽然她的确会那么做——

  范晴将泡面塞到范喜言手上,站起身,丢下最后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得花多少时间才可以摆平自己的固执,但我得提醒你,当你一旦开悟了,杨敦日却不见得还在一旁等你。爱情这东西啊——不会为虚掷的人停留。你那位胖子帅哥的身后,搞不好有一位温柔甜美的女人正等着他对你绝望时好趁虚而入呢。吃面吧,然后继续你的自苦、自责、自厌。把他推得更远,直到下一个女人接收他。”

  挥挥手,走人。留下苦着一张脸的范喜言,兀自对她那一串警告胆战心惊、思绪狂乱,并几乎要发怒了——

  别个女人——

  会取代她——

  得到他,也得到曾经属于她的爱情——

  ***

  杨敦日手上拎着水煎包,正欲趁热找“好朋友”分享,后头跟着的是脸色不佳的常奇伟。

  “为什么我们的早餐会报要移师到厌茶?你不觉得这样不好处理公事吗?”有没有天理?现在倒成了他是守在公司主事的那一个。向来任性妄为的人不是他吗?什么时候变成敦日了?

  “她会替我们煮一壶上好的曼特宁,你喝了一定会上瘾。而我比较钟情卡布奇诺。”杨敦日心情愉悦地回答他。再拐两个弯就可以看到厌茶了。

  常奇伟叹道:

  “你尽管吃那些高热量的东西吧!要是哪天胖得连大门也走不出去,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杨敦日笑看好友:

  “到时我会乖乖让你骂个过瘾。”

  “要不是看在你这辈子第一次动情,我会容忍你这样公私不分才有鬼。希望你今生只失常这一次,纵使对象是那个女人。”他对厌茶那一群女人依旧没好感。

  杨敦日道歉道:

  “那文物展的违约金就由我私人的钱来扣吧。我很抱歉让我们的商誉有了一项不好的纪录。”

  常奇伟搥他一拳:

  “胡说什么,计较这几万块的小钱。哪天有大笔的再来明算账吧!这次的合作虽然有小瑕疵,但风评很不错,以后搞不好还得请你的女人帮忙。她拥有的特殊才艺保证既抢手又独一无二。”

  两人走到厌茶的后门,按了电铃。现在是早上九点,厨房正在忙着,店门尚未开。

  “敦日,你真的定下来了?”忍不住要问。

  他轻且肯定地点头。是,就是她了。

  他想付出爱,并且得到她的爱,只有她才行。

  门打开,传出范喜言清脆的声音——

  “早安,是送货来的吗?请进——”噎住。瞪着眼前那张笑脸,可不是那个害她昨夜失眠,并在昨天遭她轰出去的——好、朋、友吗?

  “不是送货,是送早餐。”杨敦日抬高手上的水煎包:“还没吃吧?这是特地去中山北路买的,口感很棒,一齐来吃。”边说边往里头走,对两名正在洗菜的妇人点头道早。也体贴地送上一份共同分享。

  “借过。”常奇伟闪过发呆中的女人,冷淡地丢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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