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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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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香浓急着下床,连鞋也来不及穿便匆匆来到丈夫身边。虽然才说着再也不理他,可事态紧急,哪管得了这么多? “我代你去接旨。”她拉住丈夫,看向高壮,脸色苍白。“高壮,你去抱翔儿,再叫醒小蝶,我院外左墙下那盆石榴挪开,就看得到有个狗洞,你们先从那儿出去——” “你什么时候挖了个狗洞?!” 南天齐错愕不已。他搬进王府前,上上下下全部仔细察看过,根本没什么狗洞,除了她打算偷溜出府之外,还有谁会没事挖墙角? “呃……这不重要。” 傅香浓被问得心虚。她也不想扯自己后腿,暴露辛苦挖来以防万一的“后路”。 “总之,皇上既然派兵包围王府,肯定来者不善,你们先离开,我来接旨就好。” “你觉得我有可能抛下你独自逃离吗?”南天齐含笑抚过她忧愁的脸庞。“不如你抱着翔儿暂时离开——” “我不要!”傅香浓一口拒绝。“我受够了自己逃生,这次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跟定你了!” 南天齐望着她坚定的神色,淡笑说:“要你同享荣华富贵,你怎么都不肯留下,如今或许灾厄难逃,你反而死活不弃,你说,像你这样的女子,我如何能不爱?” “天齐……” 傅香浓红了眼眶。她好后悔,一味地顾虑,一味地回避,竟然可能因此浪费了一家团圆后,仅能享有的短暂幸福时日……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今有永康王南天齐,自诩为开国功臣,拥兵自重,多次违逆皇令,对主上诸多不敬,顾念其乃开国功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令流放儋州,即刻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吾皇万岁、万——” 望着丈夫受屈领旨,傅香浓怒气塞满胸臆,紧咬牙关才忍住不将“昏君”两字骂出口。 没想到,以贤良着称的香王,一登上皇位便换了个脑袋,竟也成了为收回兵权,不惜构陷功臣的暴虐君主! “等等!” 眼看着丈夫就要跟着官兵离开,藏身大厅的傅香浓挣脱了高壮的控制,奔向位于前庭的丈夫。 “站住!”一名官差挡在她面前。“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香浓,退下!”南天齐使个眼色劝她别节外生枝。 “我不退,我要跟你一起去儋州!”她铁了心,死活都不离开他。 “胡闹!一个流放罪臣怎可能还带奴仆同行?还不退下!” 傅香浓明白他是为了保全她才故意那么说,心头更酸。“但我是你的妻子,皇上降罪,自该算我一份。” “你已不是我妻子,别忘了,昨夜你才写休书休了我。” “哪来的休书?谁看见了?”她耍赖,不肯让他留下自己独自去受罪。“天底下哪有女子休夫?就算真写了也不算数。” “你——” “我是你的妻子,自当与你生死相随。”傅香浓牵住他的手,盈泪含笑说:“不管你愿不愿意,无论官差让不让我跟,我都铁了心跟着你,天涯海角,荣辱不离、生死不分。” 王府大门外,蓦地传来一阵突兀的笑声。 “好一句‘天涯海角,荣辱不离、生死不分’,天齐,你还真是娶了位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妻子。” 韩东麒一身紫衣,手摇折扇,笑嘻嘻地步入王府前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齐声跪下——除了皇帝恩赐终身免跪的南天齐,和愣住的傅香浓。 “平身,退下。” 韩东麒手中折扇轻轻一挥,来宣旨的太监立刻执拂一扫,领着所有官差迅速离开。 “大嫂,东麒迟来拜见了。” 既无外人,韩东麒也不拘泥于君臣之礼,反倒先行向傅香浓见礼。 “为了顾全丈夫名声,有福不愿同享,有难却急着同当,你果真如天齐所言,是位贞烈奇女子,也不枉我做回小人扮昏君,陪他演了今晚这出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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