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巴书馆 > 桑茉 > 卿卿武狼 | 上页 下页
十七


  丢下他自己想办法逃吧,不要再管他了!他多想这么对着她咆哮。可恶,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在心软、是在不舍,他不过是不屑让一介女流出手相救而已。

  他气得很想臭骂这笨蛋女人一顿,无奈喉头发干,连出声的本事也没有。浑浑噩噩又过了好些时候,直到再睁开眼已是天明,而自己则置身在一处岩洞里。

  金鸟升起,刺眼夺目的金光洒入洞内,照得一室光亮。

  武大狼畏光的眨了眨眼让眼瞳适应光线,接着撑坐起身,感到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纳闷的低头查看才发现自己袒胸露背打着赤膊,而胸上的箭伤已被包扎过了。

  全身警觉的绷起,双眼快速搜寻过四周,匆匆撩过地上燃尽犹冒着烟灰的干柴堆,然后是架在上头显然已经烘干的单衣和铁灰色外袍。

  那是他的衣服……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洞口边,发现那个浑身狼狈抱着木棍打盹儿的纤瘦身影。

  紧张的情绪卸下,武大狼浓眉微挑,薄唇勾勒出一个暗自窃喜的笑容。

  “笨女人……”淡淡轻斥出声,口气却是夹着无奈和心疼。

  敢情她那防卫的姿态,是怕夜里岛上荒野的豺狼虎豹进袭击他们不成?

  武大狼起身稍微活动一下筋骨,确认箭伤已无碍,他放轻足音走至上官卿卿身畔蹲下,觑着她眉头紧蹙睡得不甚安稳的肮脏花脸,不禁放软了神情。

  “没事弄得这么脏,像只花猫似的。”他抬手轻抹去她脸上的脏渍,指尖在她眼下的泪痣停留了片刻,灰瞳略暗,粗哑的嗓音低喃:“还是一只有泪痣的漂亮花猫。”

  抽走上官卿卿怀中防身的木棍,倾身将她拦腰抱起,武大狼正打算带她回自己方才躺的石床让她睡得舒服些,尽管动作小心翼翼仍将怀中的女人给惊醒。

  “唔。”眼睫轻颤,上官卿卿缓缓张开眼,迷蒙的视线先看到一堵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然后是喉结,再来是男人带着胡渣的方正下颚,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强健男体,让她三魂七魄全数回位,顿时没了睡意的惊喊出声,“啊!”

  遭上官卿卿精神抖擞的这么一喊,武大狼双眼略眯,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道:“不错嘛,很有精神,还以为你睡死了。”

  要死了!这么扯嗓鬼叫是要震破他的耳膜吗?亏在这之前对她还有那么点心生怜惜,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抹煞掉了。

  “你、你快放我下来啦!”上官卿卿赧红这脸望向别处,逼自己目不斜视。

  昨夜为了替一身湿衣的他疗伤,顾虑到夜深露重受伤体弱的他容易受寒,她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便脱下他的衣衫为他烘衣,然后又以拾来的干草替他御寒。

  人命关天她根本没留心太多,如今他却裸着胸膛若无其事的抱着她,怎么都教她难为情,不知是他身上散发的体温太过炙热,还是那阳刚猛健的气息太过逼人,她甚至觉得有些头昏脑胀,全身发热发烫。

  武大狼置若罔闻的撇撇嘴,直到石床边才将上官卿卿放下,接着又折回柴堆旁取下衣袍。

  磨磨蹭蹭套好单衣,手里却还拎着铁灰色的外袍迟迟不见穿上,武大狼飞快瞟了眼衣衫破碎单薄的上官卿卿,半晌,他再踱回石床边,睇着面色莫名红润的她,终于启口,“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

  “……什么?”上官卿卿小脸戒备的问着,双手一边交互摩擦着手臂。

  奇怪,怎么一离开他的怀抱就开始觉得冷?

  手中衣袍一抖,披上上官卿卿仿佛畏冷而蜷缩的身子,武大狼蹲下身,神情凝重的瞅着她,字字铿锵的说着,“谢谢。不管如何,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一切。”

  活了二十六年,这辈子除了当年在林里捡到他的义父,以刀门里出生入死的头儿和几位伙伴,就是眼前这始终不肯放弃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这般对他关心、这般无怨无悔的对他好。

  印象中,几乎他们每一次的见面,都是从打闹开始,一言不合结束,无论是比武招亲、玄武大街和在船上都是,他没有一次对她认真,她则没有一次对他放弃。

  凶悍、撒泼、无理取闹,或许都是过去对她的印象,不过现在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同了。也许,他是该花点心思厘清心底那说不出来的悸动是什么了。

  “嘎?”并非预期中的冷嘲热讽奚落调侃,上官卿卿小脸愣然一呆。他何时也懂得对她这般客气了?

  上官卿卿很快收回错愕,无声的掀掀唇瓣,挨不过武大狼十分认真严肃的凝视,索性撇开双眼,倔强的改口说道:“我只是顺便而已……对!就是顺便!”

  她打死不会轻易的再向他招认自己的心思。怎么办,她的脸好像更热更烫了。

  “好吧,随你。”武大狼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继续交代:“昨晚你没什么休息,你先在这睡一会儿,我出去探探路找些吃的,顺便再捡些干柴回来。”

  出了洞口,他刻意又停下步伐,侧过身痞痞问了一次,“真的只是顺便?”

  “你快出去啦!”上官卿卿羞恼的抓起灰袍盖头,忿忿丢下一句便转身面壁。

  武大狼见状好笑的摇摇头,这才迈步走出岩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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