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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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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隽言求之不得,眼神不自觉散发出了喜悦的光彩,连声答应。 汉娜修女微笑的起身带着他往校友馆的展览厅走去,沿途修女向他介绍校内优美的环境,不时还有穿着白色或深浅蓝等不同制服的女学生主动向汉娜修女礼貌的打招呼。 女孩们都非常有教养,气质就跟英格丽一样优雅。汉娜修女向他解释学制不同制服颜色也不一样,年级愈高的颜色愈深,代表性格愈趋稳重。 汉娜修女推开展览厅的其中一个展览室大门,里面全部都是油画,她指着其中一幅自画像,告诉季隽言这幅画是雀茵茵高中时参加校外比赛得奖的作品。 季隽言看着画中人那种自信而坚定的神韵就是英格丽没错,他看到画框右下角的法文签名,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法文?那是什么意思?” 修女微笑着替他解惑,“我们的学生从小就接受中英文的双语教育,所以彼此间都以英文名字互相称呼,由于我们隶属于巴黎的天主教会,因此高中开始他们还要学习法文。茵茵在学校的英文名字叫作英格丽,所以她所有作品都会冠上英文或法文的签名,这是她用法文签自己的名字。” 季隽言的笑容倏地消失,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急切的反问道:“修女,你刚刚说她的英文名字叫作……英格丽?” 汉娜修女点点头,她不解的看着这个外型俊美的男人,难道雀茵茵的英文名字叫作英格丽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吗? 季隽言焦急的追问,“后来呢?她毕业后去了哪里?有人知道吗?” 汉娜修女又陷入了沉默,她的眼神带着研判和犹豫,欲言又止的态度引起季隽言的怀疑,修女的反应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才对。 “已经十年了,十年可以改变许多事情,就算我们找到她,也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了。”为了取信修女,他再一次保证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对方的事情,更不会逼迫对方做不愿意的事情,只求修女把英格丽毕业后的行踪告诉他。 或许是感受到对方的诚心,汉娜修女终于愿意放下戒心跟他坦诚。“不瞒你说,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十年来我每天祷告忏悔自己的谎言。当初的情况使我必须撒这个谎,为了保护英格丽,她受了太多的伤害,就像我之前说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一家人一样亲密,我们无法坐视自己的亲人受苦,宁可背负着欺骗的罪行度日也不能让她被找到。” 真相呼之欲出,季隽言不敢打断修女,屏住呼吸静静等她说下去。 汉娜修女从雀老爷过世的丧礼上所见到的种种开始说起,一路说着雀夫人如何软禁英格丽不让任何人探视,也不让她上学或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直到她再次出现,整个人被折磨得憔悴而瘦弱,身无分文的哭求大家帮助她逃亡,之后所有人瞒着校方偷偷接济她的种种过程。 为了怕给大家添麻烦,英格丽几乎不敢跟大家联络,只有拿到伦敦音乐学院毕业证书的那一年,她把获得音乐大奖的奖牌和一封信寄给汉娜修女表示感激之意,当初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助,她不但无法完成学业,更无法获此音乐奖项的殊荣。 汉娜修女怕泄漏她的行踪,一直不敢把东西拿到校友馆陈列,偷偷藏在自己的寝室里,如今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她要季隽言坐在校友馆的椅子上看英格丽在校各个时期的旧相片、奖状、毕业纪念册和年鉴等资料,独自回到宿舍把英格丽当年寄来的信与奖牌拿来给他看。 汉娜修女一走,季隽言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他双手紧握着毕业纪念册,眼泪不自觉的滴在英格丽清纯的学生照上,他伸手把自己的泪珠抹去,却更像在替影中人拭去泪痕──这情景让他忍不住破涕为笑。 没想到绕了一大圈,经过十年的百转千回,他还是爱上了自己当年不懂得珍惜的妻子,甚至没有认出对方来。 只是一切似乎都已太迟了,如果他能早点认出对方…… 不,如果当初他不要对她那么苛刻,也许她就不会逃婚;如果自己当初愿意多花一点心思去了解她,体谅她所遭遇的那些痛苦,不要为反对而反对,也不会把她逼到逃婚…… 季隽言后悔莫及,这么珍贵的缘分竟然被他无知的亲手抛弃!他当初完全不知道英格丽发生了这么多不幸的事,更不晓得她在花样年华,正要赴巴黎一圆音乐美梦的人生关卡,却被软禁逼迫着嫁给陌生人,甚至比被迫履行婚约的自己受到更多的委屈与折磨──自己什么也不知情,还用言语不断伤害她,季隽言真的愈想愈后悔。 一时间,英格丽在非洲对他说过的话在他脑海里不停盘旋…… “我母亲生我时难产死了,父亲死后我一个人到伦敦……”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家,这里就是我的家,而这里的人就是我的家人……” “我已经在自己的家和家人在一起了,又怎么会想家呢?” “我总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个缺口,连我最爱的音乐也无法满足我……” “我拥有的回忆已足够了……只要能保住我们两人的性命;一支手表算什么?” 汉娜修女拿着奖牌和信封,静静的站在季隽言身后的回廊,看着他默默流着泪一张张翻看英格丽从小到大的生活照,忽然明白了一切。 “你很爱她。”汉娜修女走到他身边。 季隽言回头看到汉娜修女一脸的愧疚,他接下修女交给他的奖牌和信,打开信封逐字细读,试图弥补失落十年的空白光阴。 汉娜修女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隐瞒了你们这么久,我不知道你深爱着英格丽” 知道修女误会了,季隽言连忙摇头解释道:“不用向我道歉,修女,你们没有错,当初的我并不懂得珍惜她,甚至还伤害她,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忙,英格丽留下来只会受更多折磨,你们做得很正确,我很感激,真的!” “如果你想保留这个奖牌可以带走,不过这封信我想自己留着,可以吗?”彼此心中都有太多的遗憾,而这也是汉娜修女唯一能做的了。 季隽言把看好的信双手奉还,高兴得再三谢过汉娜修女,然后带着英格丽在国际音乐比赛上获得的奖牌离开了。 没赶上家族聚餐,季隽言直接带着所有可以证明英格丽就是雀茵茵的东西回家整理行李,他必须亲自飞往日内瓦一趟去当面跟英格丽对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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