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巴书馆 > 桑果 > 爱,止步第七天 | 上页 下页
十六


  手机中传出一连串的呼声,这才将纪泽颖的思绪拉回。

  “Peter,我在听。”她极其温柔地回复。

  “纪颖,我知道你的计划排得很忙,不过明天……”

  “我明天有空。”她语气如水,意思却是斩钉截铁。

  “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电话那头的人欣喜若狂。

  “早点来。”她微笑着嘱咐,一双黑眸仍直直盯着黑夜中恋恋不舍的两人。

  “多早?”对方含笑问。

  “越早越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张扬、有点霸道,很有世家小姐的味道。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优秀。优秀到了足以让张行长那个杰出的儿子只匆匆一面便已念念不忘。

  她叹息。或许是自己太执着了。既然人生中的百分之九十都已经交给妈妈去左右了,又何苦独独握着感情不肯放呢。一切,都按照妈妈的意愿不就好了。

  黯然关上了窗。这还是她在城堡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关上窗后才入睡。

  “哆咪索拉索哆……哆咪索拉索哆……哆咪索拉索哆……”

  钟天宠正在系领扣的手微滞,心下奇怪,就算是送早餐,也没道理这么早。刚想去窗前看看是谁,风已自敞开的窗送来了那个熟悉的清亮声:“Peter吗?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等一下?马上?呵。茶眸中有淡淡的笑意溢起,该不会又是半小时的漫长等待吧。迈步来到窗前,轻拢窗帘,阳光下,仰头望向城堡的人长着他熟悉的俊逸脸孔。他敛眉,忆起了来城堡第二日时,她的那场短暂的相亲。

  这男人……眸中带着思量,原以为他与她之间应该已经没有了交集。回忆方才,她自房内探出身时的回答声,似乎带着难掩的轻快与雀跃。

  哐当。

  铁门被打开的声音那样脆亮,一下子打乱了茶眸中的思忖。转眸去看大门处,一抹亮眼的红色与门外的黑衣男子相映成辉,甚至连那耀眼的阳光都刹那间黯下。他们很般配,尤其是她穿上了鲜有的靓丽颜色,那飞扬的自信与青春,根本醒目到无法阻挡。

  茶眸微垂,同时,手已轻轻带上了窗帘。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一大早来。”纪泽颖想起自己昨晚那个有点任性的“越早越好”,笑中带着微微的歉意。

  “其实……”张海澄认真地望着纪泽颖,“我从零点起就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Peter,你说什么?”纪泽颖细看之下,才发现张海澄的双眸微红,头发也微显凌乱。这个家伙,竟然在门外守了整整一晚上?!

  “早上看到你打开窗,才按的门铃。”他笑着,眼中浮起笃定,那是志在必得的讯号。

  “喀叽。”

  立在楼梯转角处想转身上楼的人,却错估了年代久远的楼梯的保密性。

  “是谁?”

  张海澄都这样问出口了,他想避却也不能,索性大大方方立了出来,“抱歉,打扰两位了。”

  张海澄望向钟天宠的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他是我的司机。”纪泽颖的回答有着解释的意味。

  “原来是司机。”张海澄微微一笑,双眼仍有意无意地停留在钟天宠身上。

  “钟,麻烦你帮张先生先把车开到车库。”纪泽颖微笑着转向钟天宠,疏远而有礼。

  钟天宠微微一愣。她改口这样正式的称呼方式,是为了向那个外人证明什么吗?

  “张先生,麻烦您,车钥匙。”他沉着声道。

  张海澄始终微笑着,手上却没有动作,“不用了,我过会儿还要用车。”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处理?”张海澄并非无所事事的二世祖,手下的基金信托公司专为富豪打理私人财产,所以整整一天的约会对他来说,可能真的是一件太过奢侈和为难的事。纪泽颖眼中掠过一抹嘲讽的笑,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财富是一条鞭子,抽得他们一个个像陀螺般不知疲倦不知停步。而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妈妈不停抽打着的陀螺呢。

  “什么事能比得上我们的约会更重要?今天的二十四小时,只为你预留。”张海澄说得从容而真诚,坚定的眸中未现半点游移。

  茶眸中浮起疑惑,这位张公子究竟是太过自信,还是根本就是谈情高手?

  “难道你是不放心钟的车技?”纪泽颖含着笑的眸幽幽扫了扫钟天宠。

  “怎么会?”张海澄朝着钟天宠绅士地颔了颔首,“我想钟先生能理解我希望和心仪之人独处的心情吧。”

  “我只是司机罢了。”钟天宠回了个淡然的笑,冷冷表明着自己的身份。

  纪泽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一脸冷漠的钟天宠和一脸热忱的张海澄。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钟,餐厅还没送早餐来吗?”

  钟天宠望了眼那些优雅坐着,笑睨自己的人,“你不是不吃餐厅送的东西吗?”

  “可是Peter一定饿了。”

  纪泽颖的话立刻得到了张海澄的笑应,“还真有一点。”

  “才七点,恐怕还要等一会儿。”

  张海澄闻言,面露尴尬,“我平时也要到八九点才吃早餐。”

  “不如陪我一起去摘水果吧。”纪泽颖说时,已起身准备去储藏室拿果篮和工具。

  “进来时就闻到果香了,还真想去看看。”张海澄有些跃跃欲试。

  “钟,麻烦你帮忙烤两个面包,我和Peter要去摘些水果。”纪泽颖再出现时,手上已挽着果篮,另只一手则很自然地挽上张海澄。

  未等钟天宠答复,两人已说笑着向果园行去。

  “我该向她加收兼职厨师的钱。”钟天宠望着那个作小鸟依人状离去的人,冷冷的语调中透着忿忿然。

  “你的司机很有意思。”张海澄望着在阳光下仰头摘橙的人,缓缓道。

  正准备剪下金黄橙子的手倏地止在了空中,半晌,点着笑容的人才转过头来,“我以为你会用无理、傲慢、冷淡这类更贴切的词。”

  钟天宠待人的态度通常都很可怕,那种明明很礼貌却又让人感觉出不被重视的态度,简直比恶劣来得更糟糕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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