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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大家是关心你,总是不希望你将来吃亏,小娟。”终于,黎嫣清了清喉咙,觉得自己应该说话。

  “我知道你要些什么。”小娟耸耸肩,略带自嘲的道:“爱都爱了,还有什么吃不吃亏的?至少他让我有个追求的目标,有个计画和好的理想等着我去实现,我很快乐,这就够了。”

  “这么没日没夜出卖自己的青春和灵魂,你真的快乐吗?”黎嫣看着她,声音清晰而沉稳。

  小娟没有再开口,只是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开了这个卡座,凄清的脚步声空旷的回响着,黎嫣静静的看着她显得萧索而沉重的背影,陡地她了解了一些小娟内心深处的悲苦……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但对某些人而言,却总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啊!

  一个声响从黎嫣身后传来,她半侧过头去,毫不意外夏淮舟就在她身后,俊挺的眉毛蹙得紧紧的,显然在暗处站了有好一会儿了。

  “找我吗?”她微笑,“我以为这半个月来,你已经不打算遵守你爸爸的“命令”,决定让我自生自灭了呢!”

  若在十分钟以前,她的语气可能会是调侃揶揄外加嘲讽促狭的,但经过了方才和小娟的一谈话,黎嫣却发觉自己的心思被占去大半,她知道刚才那一幕,夏淮舟应该也在旁全程观赏了。

  “看样子我似乎是多事了点,这半个月来你没有我这个保镳护送,一样平安健康得很。”他从鼻子里哼道,似乎也发觉了她的语气里少了一贯的讽刺尖锐,这可不是他所认识那个满脑子乱打歪主意的黎嫣。

  “大概是我的姿色只能吸引那些饥不择食的歹徒吧?”黎嫣耸耸肩,眼里闪着她一贯的聪颖慧黠。

  她的眼睛滴溜溜且毫不掩饰的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扬起眉毛,他的头发乱蓬蓬的,那对深邃的黑眼睛炯然而漆黑如墨,漂亮的嘴角仍是那抹他惯有的、性感而满不在乎般的笑容,合身的西装套在他修长挺拔的身材上,更显得他的出类拔萃和与众不同。

  这个男人是相当出色的!黎嫣沉吟的想,大多数的女人都会被这样的男人迷得魂颠倒,但对她而言,外表以乎不是那么重要的一环,或者只是因为夏淮舟太过于自信,以至于激起自己想征服他的好胜心?

  黎嫣的注视似乎并没有带给夏淮舟多大的困扰,或者该说他早已习惯女人对他行注目礼了。他的目光扫过她上着浓妆的脸庞和一身实在称不上保守的紧身衣裙,裸露的骼膊,到她那双修长的美腿,他抿紧簿唇,浓眉蹙紧。她想他的评语有可能是:飞机场,水桶腰外加小象腿也敢穿这样之类的意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是单靠你便能左右的。”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在她讶然的同时,脱下西装外套往她肩上一盖,简单的去下一句,“走吧!”

  黎嫣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含意:在酒店这样复杂的场所,的确不是他们,或者任何人能轻易改变的;也许灰暗,也许低级,但却是另一种人类生存的方式。她意外的是,他竟然能轻易了解她心中紊乱的思绪。

  夏淮舟没等她反应,便转身大步离开。似乎直到这时,他才能冷静的思考自己今晚为什么会来这儿。

  当然,因为父亲的“命令”!他皱着眉头想着,他可不想再听爸有事没事打电话臭骂他一顿。

  但是,天知道,他明白这绝称不上是有力的借口,他大可用“忙”来向父亲推托一切,表明了根本没有兴起当一个想勾引他的小鬼的保母。但不如怎的,他居然还是来了,而他为自己不受大脑控制的行为感到恼怒。

  望着他不发一言一脸冷峻,黎嫣有些纳闷,但随即一阵闪光陡地敲进了她的脑子里,她停下脚步,“谢谢你,但我想今天晚上不用劳烦你送我了。”她安安静静的:“我想自己一个人走。”

  夏淮舟停住了脚步,侧过头来看她,眉毛拧成一条直线。黎嫣微笑的踮起脚尖,用一手指去轻抚他的眉峰,笑得无邪而纯真。

  “别对着我皱眉毛,夏淮舟,我很感激你跑这一趟,不管你是否被老老板所逼迫,心不甘情不愿的拨空来接我下班;下回如果你只是为了交差而来,麻烦先打个电话告知,我会专程空出时间让你送我回家的。至于今晚,我另外有约,只好对你说抱歉。”说完,她在他唇边印下一吻,然后朝他挥手,悠哉游哉的拎着皮包出了酒店大门,没有忽略当她转身时,夏淮舟一脸愕然。

  吹着口哨进了自己那辆二手小车,黎嫣对着照后镜中的自己扮了个鬼脸,勾引男人嘛,偶尔也该挫挫他的锐气,让他有点挫折感才是高明。想钓大鱼,当然得放长线,如果夏淮舟本不吃这一套,那她也只好认了。

  不过,她很怀疑在女人堆里呼风唤雨的夏淮舟,会被她这种不入流的小招式给唬住。黎嫣耸耸肩,这才发现他的西装外套还披在自己肩上,她不禁莞尔,似乎从认识他以来,她就一直在借他的衣服……

  总而言之,这一回合略占上风!她得意的扬着眉毛,也许她该着手计画,下一步棋该如何下了!

  ——/***/——

  在夏淮舟的字典里,一向极少出现“失败”两个字。

  在他的人生哲学里,一向只做有代价的事,身为整个司法界年轻有为的名律师,他当然懂得“时间使是金钱”的道理,能善用每一秒钟的聪明人,绝不会做没有得到利益报偿的工作。

  对拥有极旺盛事业野心的他而言,相较之下,女人倒不是显得那么重要的一环。夏淮舟相当清楚以自己的条件,他是整个司法界大老列为乘龙快婿的人选,对他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不管是美的丑的,司法界或政治界的千金,上流社会的名嫒淑女等等,简直多得可以排到黑龙江去。只要他愿意,多的是身家背景雄厚的美人儿任他挑选。只是,他对婚姻一直不是那么有兴趣。

  当然,夏淮舟是个百分之百,身心绝对正常的大男人,对婚姻没兴可不代表对女人没兴,大丈夫何患无妻?总得先有事业才有资格谈成家,他倒不是很介意几岁再生儿子当人家爹的问题,就这一点推托之词,他爸曾经不止一次叨念他;“你这个不孝子,赶明儿个都三十了,居然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带回来给我看过?你老爹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你都大到光着屁股跑到隔壁大婶儿家主吓人家女孩儿了,你再不给我娶房媳妇进门,难不成要等我进棺材了才给我抱孙子啊?”

  老爹的心急他自是再了解不遇,只是,终身大事这码子事儿,可是千万急不得的。身旁周旋了太多所谓“美女”,久了他也会庥痹。当然,基本上夏淮舟还是喜欢美女的,毕竟,面对个赏心悦目的大美人,可比面对个其貌不扬的母夜叉来得好多了。

  只是啊只是,大多数的美人,美则美矣,真正有大脑且确实在运用的恐怕不多,夏淮舟从来不用费任何力气去追求女人,他只用手段,一个迷人的眼神,一个性感的微笑,绝少有女人能逃得过他致命的吸引力,在他所向披靡的花花情史中,他从未尝过败绩!直到那天晚上,他遇上黎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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