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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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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来,见过诸位大臣吧。”在大典后设于宫中的宴上,平成帝携着明阳的手,走向夹道而列的众臣。 “陛下万岁!公主千岁!”众人齐恭身祝愿,平成帝朗笑着:“爱卿平身!儿啊,见过几位大人。这几位可都是你的叔伯长辈,往后你可要虚心听觐,好好学学如何为人,怎样处事。” “哈哈,皇上真是抬举我们这几个老臣了。公主风姿英飒,天资又高,我们哪里当得起皇上刚刚的话啊。何况,皇上是不是忘了桓大人了?说起来,桓大人与公主乃是平辈。如今的年轻人可是能独挡一面的了。” 平成帝一拍额,“看朕这糊涂记性!明阳,来,这位是桓丞相,和你年纪相差不多,你往后要多多向丞相学学,丞相年纪虽轻,却已是国之栋梁了。” 桓灏淡然恭身笑道:“皇上厚爱。公主是金枝玉叶,桓某又怎能与公主相提并论。”抬眼,看到了一张雪白无血色的脸,而看不出情绪的黑眼,紧紧盯着他。 平成帝看了他一眼,似乎也觉得刚刚那有一丝阴冷之意的话不像是向来稳重的桓灏所说的话。但只瞟了一眼,就回过头去看着女儿。 明阳看着桓灏,淡然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此时的他仿佛带着面具的陌生人般伫立在她面前。她一咬牙,转过脸,高高扬起了下巴,“父皇,好了没?”不耐烦而又满是冷意的声音让不少人暗自摇头。 平成帝不悦地眯起了眼,但很快缓下脸色来打圆场,“你就是急性子。来来来,大家都坐下吧,明阳,你要好好敬各位一杯啊。” *** 酒过几旬,众人都有些微醺,明阳却只觉沉闷痛苦,趁着空档,她偷偷离开了筵席。 一路狂奔,如同逃跑一般,她奔到花园中,脚下踉跄,她扑到假山石上,顾不得衣裳磨损,珠饰零落,忍不住失声痛哭。 迷蒙着眼睛,她的世界一片零乱,原本在漆黑的心中惟一保留的一片宁静,到今日竟突然荡然无存。想到那冰冷的眼,她的泪更加汹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眼睛酸痛,她仍止不住哭泣。 默默地,眼前伸过一方白帕。 她心中一惊,慌忙抓过锦帕,糊乱擦着泪。粗喝道:“哪个混蛋?还不快滚?”急转过头,正对的,是她为之哭泣的那个人。 桓灏立在她的身后,仍然淡漠地看着她。 明阳大惊,禁不住往后连退了几步,然而身后是嶙峋的假山。她的脚下一绊,定不住身形,便向后倒去。 “小心!”桓灏忙伸出手,拉住了她。 被拉进怀的女孩,却哭了起来。 不同于刚才,现在的她,泪水无声地落下,伏在桓灏的怀中,一动也不动。 桓灏用力地,拥紧了她。 第二次了,看到那落泪的女孩,心中竟然仍是与第一次时同样的感受:心疼和不舍。而,正是这个女孩,正是她在今天给了他或许称得上一生最严重的打击。 为什么不舍? 她为什么落泪? 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掺杂成甜酸苦辣混乱的心思。在看到她默默滑落的泪水时,全都变成了一种,心中的某根弦被紧紧地牵挂着,好痛,好痛…… 那双手紧紧拉住仿佛要堕落到深渊的情绪,不知为什么,心头升起的居然是难以理解的甜蜜。转瞬间,明阳却想到了典上宴前的那双冰冷的眼睛,然后,泪水便不停地从心中涌起,只能看着眼前的方寸之地无声地落泪,生怕再次注目,那双跟的冰寒会再次冻伤自己。 一声轻轻的叹息,桓灏将明阳的脸轻轻埋进他的怀中,仿佛是想将她的眼泪深深地揉进胸膛。 直到许久之后,明阳才能从他的怀中抽身而出。不抬头,不看他,只闷闷地问:“你来做什么。” 桓灏反问着:“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明阳皱了眉跺着脚,“哎呀,我先问你的!”忽然间,觉得心中的郁闷散去了不少,也许,是因为他就在眼前。 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但禁不住地,桓灏的心中升起了别样的暖意,“你……哭了。” “我哭干你什么事?不要你多事。你瞒到我死好了,桓‘丞相’!”火药味的话语抖开了心结的所在。 冷冷的声音响起:“比起某人连姓氏都有意隐瞒总是要好些吧,阳儿。” 抬起头,明阳冷脸看着他,“如此说来,是我活该受骗喽!” 桓灏深深望着她,忽然道:“阳儿,那次林中见面,你是第一次见到我吗?” 心念电转,明阳冷笑道:“桓大人这次是怀疑我恶意欺瞒相骗你不成?” 桓灏冷然,“我不信你不是这么猜测我的。” 明阳微红了脸,一半是因着说着了心事,一半是因为恼怒,“我万料不到原来我明阳在你眼中是如此的卑劣小人。我可以对天发誓,若当时是因着什么龌龊心思来设局套你,我甘愿五雷轰顶,遭万世之劫!” “你又何尝信得过我?你今日之所以哭,难道不是为了猜忌?你要我深信不疑,你何尝不是用同样的心思来待我?” 明阳半日不语,忽然笑了起来,“大哥,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早信我不是有意瞒你,却偏偏这样来吓我。” 桓灏看着她忽然慧黠起来的眼睛,原本冷淡的眉眼变成了淡笑温存,“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伸出手,明阳自然无比地与他相触而携手,终于偎依着。 良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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