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巴书馆 > 谦华 > 爱情失能症 | 上页 下页
二十七


  “你认识我也好一阵子了,我看起来像是谣言里所说的那种人吗?”

  “你不必和我解释这些,我只想回复我以前无所牵挂的生活。”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你再也没有权利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后半句的话说得很小声,原因是想不到什么具体的例子,只是为了说完整句话,免得叉了气。

  家乐一楞,让卓玲逮到机会抽回自己的手。

  “我什么时候对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她分明是在耍性子。

  “这东西我早就该还你了……”卓玲伸手递出已经被她关机好几周的手机,家乐为之愕然——这就是她认为他对她“予取予求”的工具?

  “拿去。我、我不要它了。”她又向前递了一些。

  “就像……你也要弃我对你的感情……于不顾了吗?”家乐痛苦地问。

  卓玲微微颤抖着,却用漠然的表情隐藏自己混乱的思绪。无法直视他灼热的双眸,她只能苦涩的说:“我说过……我是个爱情的绝缘体。”

  “你说谎!”家乐怒吼:“那是你自以为洒脱的借口。你要自虐、自怜、自欺,我都不管;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也不能否认你对我的感觉。”

  “我对你没有感觉!”卓玲矢口否认。

  “你否认,因为这样你就不必赤裸裸地去面对你心痛的事实。你只是个胆小鬼,一个逃不出也不敢走出自己为自己设限的懦夫。”

  “你住口!你没有资格自以为是的来剖析我的内心!”她转身要逃走,却又被他有力的手抓住。

  “让我走,让我走!”她脸上闪过的悲伤神情,让他在刹那间放松手上的力道——她趁机摆脱他。

  “你!”他马上将她扯回来。“小玲!你根本不听我解释。”

  她真是怒极了。“不要碰我!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家乐心中的怒气随着她的撩拨节节攀升。他气她不信任他,气她向来只会逃避事实。“不准走!”他怒气冲天。

  “吼什么?不要以为我怕你!”她用力踩他,痛得他立刻放手。

  然而家乐起码高出卓玲一个头,他从她身后拦腰一抱,握住她一双皓腕,有力的铁臂围绕她交叉一环,便将她紧紧地套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要回去我可以送你,这里是公共场合,你再挣扎下去只会让你自己面子尽失,也会让你看到我抓狂的样子。”家乐靠在她耳畔撂下重话。

  不顾卓玲惊愕的面容,也不顾她微微发颤的身子,他松开她的同时也扯住她的手腕,迅速将她往德康大楼的地下二楼带去。

  “痛……”他猛烈的手劲已经在卓玲的右手腕上留下红紫印,还在他箝制中的左腕痛得让她不由得低吟。

  家乐变得阴鸷的面容因愤怒而更加骇人,他绕着车道疾步向下走,任她在他身后踉踉跄跄地跟着。彷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停下来,打开车门:“进去!”

  才……不要。卓玲赌气不看他,也不移动,停在他将她甩下的车门旁。

  “该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家乐的愤怒已将他推往崩溃的边缘,他重重地搥了一下车顶。“你要自己进去还是要我帮你进去?”他怒吼。

  卓玲惊喘一声,跌跌撞撞地钻入座位。

  她一进去,车门便砰地一声被他甩上,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她不自觉地紧咬住唇,浑身打颤。

  看到家乐从另一头忿忿地上车。她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唯恐一引起他注意,他就会像只嗜血的猛狮扑上来将她撕碎。

  蓦地,车身随着轮胎在水泥地上尖锐的磨擦声之后,如箭般飞了出去。

  “不要、不要……不要……”卓玲哭喊,眼前的家乐变了,变得狰狞而疯狂,以往的风度与尔雅消失殆尽,反而像是来自地底深处急欲复仇的恶魔。

  他横冲直撞地飘上弯曲的车道,一路引起恐慌和混乱,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惊恐交加,全身发凉。卓玲越来越惶恐,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被狂怒支配的家乐完全无法顾及路人是否会因此受到伤害,此刻他只想不断地向前直冲,直到那炽烈的火焰消散!

  一抹鲜红的血色唤回他所有的意识——在瞥到卓玲米色长裙上的血迹时,他完全惊醒过来。

  他迫切地想看清她的脸,却只见她抱着头痛哭。“小玲!”他立刻减速,在开出德康大楼后转向附近的体育馆边煞住车身。

  “小玲!”他惊恐万分地倾身拉住她紧抱住头的双手。

  “啊——不要不要,不要碰我——”她退到角落,抱着头啜泣着。

  “该死!”他冲出车子,用力地搥向凹凸不平的碎石墙。“我真该死!”

  他的忽然离去立刻引起她的注意,她抬头看见他搥着墙壁的拳头已渗出血,暗红的血迹惊心动魄地印在墙上。“家乐!”她慌乱地奔出车子:“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无助地摇摇头,将头靠在放置在墙上的手腕上,布满血的拳头则紧紧压在尖刺的墙面。宽厚的背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在痛哭,也像是在喘息。

  卓玲缓缓走向他,将手搭在他肩上。他缓缓将目光移向她,直到看到她唇瓣上殷红的血印时,才像是松口气又像是愧疚般的闭上眼、别过脸庞。

  “我……我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这样对你……”他摇摇头,以手扫过发丝:“我竟然还是成了像我父亲一样的人……”他懊恼得靠上墙,无神地直视前方。

  卓玲环紧自己的身子,在向晚的凉风中瑟缩。有好半晌,两人都没开口。

  终于,家乐发现她的柔弱,立刻脱下外套,走向前裹住她:“对不起。”

  他伸出手,笨拙地抹去她下颔已干涸的血迹,懊悔地说:“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这是我的错,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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