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巴书馆 > 千惠 > 大野狼不啃干柴 | 上页 下页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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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飘忽的思绪,把眼光落在布雷克身上,只见他淅沥呼噜地吃下那盆不知所云的东西,诺因感到胃部传来一阵强烈的搅动,仿佛一张嘴,胃酸就要倾泄而出。 他连忙站起身,一把抓了刚挂在衣架上还未干透的风衣,“我去唐人街。” “记得帮我带点元宵回来!”关上门还听得到布雷克的鬼叫。 那是啥?诺因实在懒得再回头问他,反正去问问看应该可以找得到吧! 几个礼拜来都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记忆衰退得严重,总是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诺因抓抓头,唉,反正天塌下来当被盖,想不起来就算了。 雪花片片,此刻的纽约在白雪的覆盖下,显得异常晶莹可爱,他脚步轻快的哼着歌,一步步往热闹的中国城去。 纽约的另一端,有个人心情始终没办法轻松起来。 张玮慈皱着眉头,数着桌上散布的零钱。 那天有打那通电话果然是对的,老太太的家人想收留她住,但性格倔强的她却不愿无端接受别人的好意,那家人看她遭遇可怜很是同情,于是借给她一些钱,带着她到中国城找了个同胞,租间地下室暂为栖身。 虽有个地方安身,却让她原本就不甚宽裕的经济状况更加捉襟见肘。 来了纽约四天多了,身上的钱绝对支撑不到下个月,甚至连这个月过不过得完都有问题,这样坐吃山空的日子,光想都怕啊!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游学梦碎的回台湾去,幸好台湾办事处隔天就有人在了,她马上提出护照补办申请,只好信用卡及银行账户方面,银行表示依据他们的作业流程,补发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叹了口气,环顾四周,这间地下室又小又破,不过堪称干净,还有一个老爷电暖炉,是同为台湾人的房东好心搬下来借她用的。 但是这样的好运气能撑到几时? 一来到纽约就遇到那么多事,说真的,她不免觉得气馁,然而每每想起现在家中景象,又不得不咬牙走下去。 家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自从母亲逝世,父亲忙不迭的把外面养的女人给娶回家后,那个时候开始,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家里的一份子了。 这份委屈她忍了下来,硬脾气的她连大学学费都不跟家里伸手要,半工半读的念完剩下一年的外文系,毕业后争气的考上某家有名的外商公司,工作三年之中死命存钱,只为了一圆出国梦。 可是……她眼角湿了,一来纽约什么倒没事都遇上了,如果不是靠着同乡人的帮助,现在的她早不知道流落到哪去了。 她抬头看看月历,今天是元宵,团圆的日子,以前母亲在的时候,总是自己亲手揉制。小时候最喜欢元宵节,一家人围着圆桌等着热呼呼的汤圆上桌…… 那情景,恍若昨日,历历在目。 她鼻子一酸,眼泪轻轻滴落在她白色毛衣一角;今天就放纵一点,吃碗元宵解解馋吧! 张玮慈随手握了一把零钱,将自己用羽绒外套裹了个密密实实才出门。 一走出门就是中国城,方便得很。她走在陌生的街道,打量着众多热闹的店家,小心翼翼的比价,生怕一不小心就多花了冤枉钱。 突然,一道很粗很大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转过头,她发现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大胡子的外国人,跟一位黄皮肤的老板叽哩咕噜的不知道吵什么,两人吵得不亦乐乎,无论中外只要是人,都爱看热闹,只见街道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脚步,兴味勃勃的盯着他们。 张玮慈好奇的走近,听真切了才知道老板说的是广东话,而那外国男子则是一口英文,本想帮忙劝架的,但是一听到老板的广东话,她听也听不懂,转身想走。 没想到她突然被一股相反方向的力道拉住手臂,差点让她滑了一跤。 气急败坏的转身,她看到大胡子恳求的目光。 “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他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呀!” 我也听不懂啊!张玮慈偷偷在心底哀嚎,不过看到对方诚恳的目光,她那要命的正义感又蠢蠢欲动。 “我试试看。” 她对老板比手画脚一番,再用普通话跟他沟通,幸运的是,那老板听得懂,先是点点头,再来老脸上露出个和气的微笑,也用港味浓重的普通话叽哩呱啦的回答。 “他刚刚以为你是小偷,”她翻译给外国男子听,“或是黑手党要来要钱的。” “帮我跟他说,我很想,但可惜我不是。” 诺因自我解嘲的道,跟这位老先生纠缠许久,再怎么样的好脾气也快火山爆发。好不容易有个黄皮肤又热心的人愿意解救他。 “我是来买东西的。” 张玮慈当然不会照实翻译,中国人的幽默感并不强。 “你说你想买什么?” 他垂下头,银灰色发丝在阳光的映射下一闪,他很努力的回想布雷克说的那种食物的音节。 “好像是……愿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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