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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玄银玲道:“我知道,运粮吗?谁叫你来押这粮船,现在你跑了又是谁运粮去前方呢?”

  秦惜玉怪叫道:“谁说我是来运粮的?我只是借他们的船儿用一下,你当我这北狱司是什么?”

  不是?北狱司很襥?

  一行人上了岸,早有人安排好车马。不敢去小镇住客栈,秦惜玉说是怕夺宝的人寻迹追来。又向西行了十余里,到了一个农庄。秦惜玉吩咐将马车停到一处地主庄园的门口,说要去看个老朋友,顺便养养伤。

  玄银玲心想:其实又想去打打秋风——吃白食儿。

  到了地头才知,原来这个姓林的土财主还真是姓秦的故交。再看这家,院子瓦房倒大,只是这个财主着实当得不怎么样。家里寒怆得完好的碗筷都没有一副。但附近也没有好的去处,只得将就安顿下来。

  林财主又安排玄银玲和欣儿住到女眷处,安排秦惜玉等住南院。略作休息,有人捧来衣衫叫去沐浴。玄银玲想放了欣儿一同去,沐浴之后欣儿又偏不许别人替她梳头,吵着要去见秦惜玉。玄银玲无奈,只得带她一同去。

  扶着她绕了几圈儿才找着南院。进门一看,他正坐在床上往胁下的伤口上敷药,地上满是带血的碎布。

  玄银玲心痛地责怪道:“你这些年头成天在外面杀人放火,完了又被人追杀,纵然抢骗得来银子又有何用?”

  秦惜玉仰起头一看,嬉皮笑脸地答道:“可以攒来关心姐姐,就算有用。”

  玄银玲面上一红,正想将欣儿扶到椅上坐下,才发现房间里只有桌子一张椅子也无。无奈,干脆把人往他的床头上一放,整个人结结实实压到他的腿上。

  秦惜玉吃痛,惊叫一声。又见到欣儿那披头散发的怪状,眉头紧锁地问:“为什么带她来?”

  玄银玲手刚一松开,欣儿整个就像软体动物一样爬到他的身上,姿势实在难看。觉得不妥,又连忙将她拉起,坐正,气鼓鼓地答道:“你老婆不肯梳头。非要来见你的。”

  欣儿全身无力,面对玄银玲坐着,当然看不见背后秦惜玉什么表情,只顾自己高兴地撒娇道:“三郎,我要你给我梳头。”

  有些意外地发现,秦惜玉的脸突然红了。

  鼻尖儿上酸气直冒,玄银玲装作惊讶地道:“你昨天还要杀他,今天又……”

  欣儿又“格格格”地笑了两声,道:“姐姐记错了,昨晚上三郎要杀妹妹。不是妹妹要杀三郎。”

  秦惜玉被玄银玲的眼睛盯得发毛,抬起腿狠狠地给了欣儿一脚,道:“疯子,我哪里要杀死你?”

  这一脚虽然没用功力,不致于伤到她,但也把她踢得向床外倒去。

  玄银玲急忙扶住她,“你干什么?她有你的孩子了。”

  秦惜玉又是那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的姐姐,她是骗你的。”

  欣儿虽疯,却一点儿也不傻。看出二人关系不同一般。忍不住酸溜溜地道:“姐……姐姐好像与三郎的关系不一般呢?”

  玄银玲面上绯红,回头望着秦惜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惜玉见她害羞的模样暗暗好笑,撑起身子朝欣儿骂道:“干你甚事?”

  欣儿顿时面色煞白,咬牙切齿地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半晌,又假笑着对玄银玲道:“我看姐姐怕不是他亲姐吧,为什么要来骗我?”

  玄银玲看着她闪烁怀疑的眼神,答道:“谁骗你来了?他爹爹娶了我娘,我比他大一岁,自然是他的姐姐。”

  欣儿“哦”了一声道:“那就是没血缘了?”

  玄银玲又道:“那也不是。我娘是她娘的亲妹妹,我算是她的表姐。”

  秦惜玉裹好伤,一面穿上外衣不以为然地道:“姐姐跟她说这么多废话做甚?”玄银玲见他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儿,心想:怎么一点儿好脸色也没有?不觉有些气恼,就将欣儿一放,倒在他床上。道:“这个事儿,是要说清楚的。你两个到底怎样,我现在都没弄明白。”

  这回又轮到秦惜玉说不出话来了,欣儿正好把头埋在他怀里,笑着道:“三郎哥哥,帮我挽上上次那个飞云髻。”

  不一会儿秦惜玉就开始惨叫:“哎呀……疯女人,你……痛死我了……姐,算我求你,快把她弄走。”

  原来她净把头擂向他胁下的伤口,等到玄银玲再把她拉起来一看,那伤口上的血又渗出了好大一片。玄银玲只得赶快叫人把还在疯笑的欣儿给送走。

  听着欣儿的笑声消失在门口,玄银玲心头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

  “她跟你好久了?”玄银玲问道。

  “她?”秦惜玉想了一会儿,“……有大半年了吧。”

  玄银玲踱到桌子跟前,拿起一个空茶杯在手中把玩着,道:“她不是有你的孩子了吗?你打算怎么办?”

  秦惜玉双眼一翻,道:“你要怎样才信我说的话?我从来都没碰过她。”

  玄银玲仍旧把玩着那个空杯子,怀疑地道:“从来没有?”

  秦惜玉伸出右手做发誓状,一本正经地道:“不只是她,任何女人都没有。”见玄银玲仍是不信,又从床上起身靠到她跟前,正色地道:“你是知道的,这女人跟来是想杀死我报仇的。”

  “对呀。就是因为这样,你昨晚才想杀她吗?”玄银玲道。

  秦惜玉申辩道:“这可是冤枉的。是她帮了我的忙我才有机会设下圈套得到姓齐的那块玉。我可从来没想过要杀她。如果昨晚不是她先向你动手,我就不会下毒。而且昨晚那个也算不得什么毒。”他下的本是下三滥的鸡鸣五鼓香,是一般盗贼才用的,自然算不得什么“毒药”。

  提起中毒这事儿,玄银玲忽然道:“你了下什么毒?为什么她动不了我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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