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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来不及了,已经有人知道这件事,而且也对我发出警告。事实上,他刚才就已经给了我一个小警告……”苦笑地搓着手,泥程的神情顿时像老了十岁以上。

  “怎么回事?”在听完咏文简单地叙述发现泥程时的情形后,苾苓脸色惨白地望着泥程。“这么说,那个恐吓我的人,也找上你了!”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自口袋裹掏出那张用报纸剪字剪贴而成的恐吓倍,咏文立即递给了苾苓。

  “我不知道,但他似乎很清楚我的事……”看看泥程又立即避开眼光,苾苓抿抿唇。“这是第一封,后来他又陆陆续续寄了几封信给我,但我始终猜不透他的用意,也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泥程,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下子三个人视线全都胶着在泥程脸上,带着殷切的表情,等着他的回答。

  环顾了咏文他们三个人几秒钟,泥程很快地摇着头。

  “不,我也不知道。苾苓,我只能说这件秘密是免不了要被戳穿的,我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也想好了应付的方法。但是,苾苓,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打击,就灰心丧志的□入空门。毕竟,人生还是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你说是吧,咏文?”

  感受到他求救的眼神,咏文清清喉咙,正想要劝她几句时,冷不防小瑜堵在他跟苾苓之间,满脸不屑的斜倪着他。“你有什么立场好说的呢,若不是因为你,我姊姊怎么会伤心得要看破红尘,现在你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

  “小瑜,你……你姊姊出家这档子事……跟我怎么会有关系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相当讶异地俯下头直勾勾地盯着小瑜,咏文的神情是十分轻松。“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明明知道我姊姊她……她很喜欢你,可是你却偏偏是个同性恋,所以我只好……”

  不待小瑜说完,咏文已经爆出一阵大笑,他笑得如此激动,连泪水都要溢出眼眶了。“唉,我就在奇怪你怎么会像只小刺娟般的浑身是刺,总想要狠狠咬我几口的样子,原来如此,小姐,你这误会可大着哩!”揩揩眼角的泪水,咏文得多做几次深呼吸,才足以平息笑得喘不过气来的自己。

  一旁的泥程是尴尬得直吞口水,苾苓低下头整理着桌上摊开的佛经。在他们三人周异的表情中,小瑜半信半疑,腿起眼睛盯着还是满脸盎然笑意的咏文。

  “可是姊姊她明明很喜欢那个“A”君……想到自己不打自招地承认偷翻姊姊的

  日记,小瑜不好意思地伸仲舌头,但偷瞥一眼姊姊,看她仍然是平静无波的表情,小瑜这才大着胆子地提出困惑自己已久的疑惑。

  “那并不表示我就是个同性恋啊!况且我从来就不以为自已跟你姊姊之间,会有什么交集。”两手一摊,咏文对这小妮子不知打哪儿来的错误联想,感到好笑又好气。

  “但是……可是……”望着他那捉狭打趣的宽容阵子,还有泥程好奇的表情以及姊姊的无动于衷,小瑜的脑门像是挨了一词闷棍。“难道……难道姊姊喜欢的人是……泥程?”

  在泥程坐立不安的躁戾踱步中,小瑜转向黯然的苾苓。“姊……难怪你愿意把你的设计图交给泥程去发表,我一直以为当设计师是你最大的心愿。”

  “不错,那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愿望,可以说我一生都在为达到这个希望而准备着……”带着梦幻般的眼神,苾苓像是凝望着远方看不见的某一点。“但是,我从没有想到我会爱上泥程。小瑜,你还不,不会明白那种愿为你所爱的人赴汤蹈火,为他生为他死的信念。”

  在众人都以为苾苓已经不愿再说下去的长久沉默后,她突然幽幽地叹口气。“错就错在我太执着了。明知道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却一心一意想要强求。我甚至以为只要能依附在泥程身边,我就可以感到满足。但人心是贪婪的,每天我都会想要多拥有多一点时间和关心。因为我太多的贪项怨,使伤心远远多过于原想有的欢喜,使泥程跟我一样生活在痛苦挣扎中。我累了,所以想离开这个世界,那天我跳进海里,是泥程把我救起来的,从那时候开始,我决心要给他自由。”

  “苾苓,总归一句话,是我对不住你,如果我能勉强自己爱你一点……”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泥程五官扭曲得如身临地狱的煎熬。

  “这也是我无法不受你吸引的地方,泥程,你太诚实也太善良了!我曾经不只一次的想过,如果我继续地留在你身遏,或许有那么一天,你会跟我结婚,给我所企求的婚姻:也许你能将你心里的痛苦掩饰得很好,但我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胸襟和气度去容忍,我的情敌是个男人的事实。”带着泪眼地笑笑,苾苓脸上是很坦然的悲哀。

  感受到姊姊语气中的绝望,小瑜忍不住轻声地饮泣了起来,看也不看地接过咏文递过来的一方洁白手帕,揩擦着滚滚垂落的泪珠。

  他心情沉重地拍拍小瑜的肩,对于苾苓的情痴,他也只能寄予无限的同情。但面对樵粹的泥程,他同样感到心疼,苾苓说得没有错,泥程他太诚实坦率了。为了维持高悬不坠的名声和安抚捉刀的苾苓,或许别人会选择结婚做为交代,但有着极其敏感心肠的泥程是做不来的。

  “我想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苾苓,我不认为出家是逃避烦恼的办法,如果你在红尘里的牵绊没有解决,老是挂念在心上,又怎么可能将所有心思全放在修持上。跟我们回去吧!总会想出方法解决问题的。况且,你忍心让小瑜再担心下去吗?”看着泥程跟苾苓似乎已凝结了的表情,咏文唯一能做的,只有劝说再劝说。

  “是啊,苾苓回去吧!你可以恨我、逃避我,但是你不能不为你妹妹着想。”欲言又止了几分钟,泥程沉痛地说道。

  “姊,跟我一起回去吧!再怎么说我们终究是姊妹,你有任何心事都可以跟我说……”伏在苾苓胸前,小瑜哭得抽抽噎噎。

  缓缓地打量了身旁的人,苾苓微微地摇摇头。“小瑜,我就是跟你回去,也不会有多大助益。”

  “不,一定会有,姊,跟我回去,求求你!”

  槽杂声引来了许多人在微敞的房门前张望,从中分开的人群里,走过来个灰衣飘飘的法师,苾苓一见到他,立刻快步疾趋向他走去,双手合十为礼。

  “师父……”一见到师父,苾苓的肩立即皱成一团。

  “你还是回去吧!我告诉过你,你跟佛租的缘末到,勉强不来的。你还是回去在家修持,那也是增进佛陀智能的一条路,或许等哪一天因缘齐备了,就可以成就你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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