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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望着前头越走越快的咏文,小瑜忍不住要替他惋惜,多可惜啊!有着如此优越的外表、专业的技术,更别提他那接踵而来的名声、地位,谁又料想得到,他竟然会是个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同性恋!

  莫可奈何地将那些迷阵般的巨大植物叶片自眼前拨开,咏文轻声地咒骂几声。自从泥程到亚马逊河去旅递过后,他即发神经的几乎要把这栋房子,给结实实地变成亚马逊丛林般的雨林景观。

  而这说起来,还真是得感谢泥程旅途中邂逅的那位日籍华裔混血的情人─伊能秀──顶着个热带生物学家的头衔,伊能秀经常由企业或政府赞助,领队到罕见人迹的蛮荒探险。

  他是个约莫四十余五十初出头的典型中年绅士,就像为人所熟知的日木欧里桑,他温和多礼,有时矫情得令人要起鸡皮疫蓓。略微灰白的短胡胡,总是修剪合宜的鬓脚,身着整洁的卡其狩猎装。开口“斯米麻谢”、“阿里阿多”、闭口“阿诺……”,“可勒哇……”在国际间小有名气。

  尤其是他在亚马逊河丛林里的原始人种部落中,发掘出某种稀有的植物种子后,更是声名大噪。那是一种史前巨形的植物,那几颗种子在个石盒中被深埋在地底下数千年,由于地壳变动,使得如石棺般的盒状石栅皆被源自地底的动力往上推,碰巧在伊能秀的研究小组附近出土。

  被送至实验室中培育的种子,在科学家们殷切的期盼下萌芽抽出粗壮的茎干。而后在媒体的注意下,这几棵史前某种莲花的始租,婢婷地出现世人眼前。

  正由于伊能秀的声名远播,所以当他再吹宣布要再次强进更蛮荒的雨林深处时,立即一呼百诺,即刻成团,而泥程也是那批闻风而来的文化虚荣者之一。对于泥程那异于常人的爱欲,咏文从一开始的排斥,到慢慢的接受他,而后是根本视而不见。对咏文而言,他交的是泥程这个朋友,别人传了半天泥程是同性恋云云的流言,从来都进不了咏文耳里半句。

  叹口气推开那扇用上好白柚木所做成的门,咏文定定神,满腹心思的盯着凌乱的摆设。“这里就是泥程的房间,我们:“随手翻翻那些他早已翻过不下数百次的东西,咏文的话末说完,被那道突然自床畔厚厚帷幕中窜出的影子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咏文没好气地瞪着那个落腮胡爬满腮帮子、呐呐地双手垂落身畔的男子。”泥程!你在这里?这些天你该不会都躲在这里,任我们翻天覆地的找你吧?“捉住了泥程的肩头,咏文越想越生气地吼道。”咏……咏文,你不要这么激动嘛!我……我有我的苦衷,而且,我也没有一直待在这里,我……我是昨天晚上才偷偷溜回来……“抱着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泥程声音里撬杂了苦涩和痛苦。”

昨天晚上?“咏文一听之下,嗓音立刻高了数度。”你昨天晚上就回来了,而且竟然没有跟我们联络?你叫我不要激动……我的天,我的肺都要气炸了!“乍见泥程的惊讶褪去之后,小瑜马上推开像堵墙般挡左面前的咏文,飞奔到泥程的面前。”你回来了,那我姊姊呢?我姊姊呢?“焦急地拉着泥程,小瑜连声追问。”你姊姊?你……你是谁啊?“被小瑜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且不知所措,泥程慌了手脚地看着咏文。”我叫小瑜,我姊姊叫韩苾苓!“听到小瑜的话后,泥程像是被几万吨的炸弹炸到似的,突兀地自椅子上弹跳了起来,神情如活见鬼般的惊骇。”韩苾苓……小韩……“杀鸡般的尖叫,泥程陡然连连地退了几步,仲出食指颤抖着指点着小瑜。”不错,我就是小韩的妹妹,请你告诉我,我姊姊究竟到哪儿去了?“往前蹲了一大步,小瑜紧紧地蹴着他。”我……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要问我!“双手悟住自己的耳朵,泥程尖叫着要躲开小瑜,觑着空隙就想跑掉。虽然没有及时拉住泥程,但在看到咏文急急忙忙拖住泥程时,小瑜还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的追了过去。”泥程,如果你知道小韩在哪里,告诉我们!”“是啊,求求你,只要告诉找她在哪里就好,拜托你!“抿抿唇,□瑜哀求道。为难地来来回回看着咏文和小瑜,泥程支支吾吾的低着头,沉吟了半天就是不发言。”泥程……“咏文忍不住出声催促他。”求求你……“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小瑜都快哭了。欲言又止地看看他们,泥程站起来又坐回去,只是连连地摇头叹着气。”她:她现在很好,很平静,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了,其它的,我什么都不能说。”
“她在哪里,为什么都不跟我联络?“根本不能理解地猛摇着头,小瑜皱紧了眉头。”我说过了,她很好、很平静。她不要我透露她人在哪里,否则……”“否则什么?”“否则……反正她很好,请你放心。等过一阵子她把心情整理好,就会你联络了。”

“心情整理好?她……有什么事发生在她身上,使她感到不安的吗?“讶异地挑高眉,小瑜诧异地追问。摸摸鼻子,泥程将鞋子往地上一周,径自地躺在他宽大的席梦丝床垫上,闭上双眼。”你……你别睡啊!你还没告诉我,我姊姊她在哪里,你别睡啊!“想要扑上前去摇醒他,但小瑜却感到背后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她转身见到咏文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莫名其妙地被咏文拉出泥程的房间,小瑜不满地瞪着他,满脸都是山雨欲来的阴霾。”你为什么不让我再问清楚一点?说不定他接下来就是要说出我姊姊的下落了。”“不可能。泥程一旦下定决心不说的话,打死他都不会说的。”“可是……”“相信我,我认识他已经快十年了。“磨着牙斜脱着他,小瑜说什么也不肯相信。”现在他回来了,你们的秀可以继续下去。可是我姊姊呢?她现在人究竟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我……“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挥动着,小瑜说到后头,都已经红丁眼眶。”嘘,嘘,不要哭。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姊姊的,我保证。“情不自禁地将她揽进怀里,咏文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地一再呢喃。”真的?“抽着鼻子,小瑜仰起头可怜兮兮的问道。”当然是其的,看到那枚月亮了没有?我对着月亮发誓,你应该可以相信了吧?“眯起眼睛看看那轮银币般的球体,又怀疑地瞄瞄他,小瑜疑惑的问他:“为什么?”

  “咦,身为会下蛊的用毒高手,你们这种巫术或蛊教不是都祭拜月亮的吗?”像是理所当然似的,咏文拥着她,往灯火通明的另一端走去。

  “噢,那个啊!”经他提起才猛然记起,小瑜莞尔地笑了起来。但想到行踪成谜的姊姊,她的泪光又满涨了。

  “是啊,那个。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而在这里向你发誓呢,你总该笑一笑了吧!”拍拍她单薄的背,咏文却越来越感到沉重,因为要自泥程的嘴里挖出他不想说的事,那不啻是虎口拔牙,困难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我也想知道这其中的内幕啊!看看被自己逗得勉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的□瑜,他的心情真是苦不堪言。

  望着那面耀眼的银圆,小瑜选择闭上眼,聆听着呼啸而过的海风低吟。姊姊,你到底在哪里,唯今之计,我也只能静静地等着他的帮忙了。姊姊。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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