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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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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说完踱到窗前,凝视外头漆黑的夜幕良久,久到使众人都已经以为他结束了自己的结论之后,他才突然开口说下去, “裕梅是我这些年来唯一中意的女人。”他转身露出个魅力十足的笑容,“你们不会相信我有多希望跟她共度一生。当她身体还很健康的时候,她就像个顽皮的精灵似扰乱了我的生活,可是她的身体只要一恶化,她就像个跛足的洋娃娃,没办法独立于日常生活之中。我爱她,我决心把她纳入我的生命之内,所以我一定要让她接受手术。” 于爸爸跟兰生、菊生和亚力交换了忧心的目光,对梅生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他们都有些意外。而于妈妈早已经是拎着手绢儿不住地按着眼尾不断涌出的泪水,竹影则是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妈妈。 “大哥,裕梅她的身体……”菊生有些顾忌的提起。 “是啊,梅生,再说她的年纪也还这么小,我们很担心你们之间会有结果吗?”于爸爸放下手里的报纸,清清喉咙之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梅生用手搔搔他原已凌乱的头发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猛然抬起头,“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我已经三十五了,这些年头在社会中历练,别人的情爱憎怨也看得太多了。我原以为终此一生,我再也不会有像别人一般的情爱纠葛了,但今天我遇到了,而且我绝不会放过了。” “大哥……”亚力还想说些什么时,竹影温柔地握住亚力的手,微微地笑了笑。 “亚力,既然大哥都这么坚定的认定了裕梅,那么我们这些局外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你忘了当初我们爱得有多苦了吗?”竹影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瞄了瞄兰生和菊生。 “呃,姊,当初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怕你被登徒子给骗了。”菊生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着。 “是啊,竹影宝贝,这就是我们当兄弟的义务跟责任。如果没有把你保护好,我们怎么跟爸妈交代?”兰生喝着咖啡,慢条斯理地跟腔。 “我不企求你们的赞同或支持,因为那并不是我所在意的。”梅生顿了顿才再说下去,“我爱她,当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知道自己完蛋了。因为我丢不开她,即使她一再找麻烦,让我疲于奔命地收拾烂摊子,我还是没辨法不去管她,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命中注定!” 听到梅生如此诚恳地解剖自己的心声,兰生感到有些羡慕他。不同于梅生开朗的个性,较为阴柔的兰生向来都是选择将心事深深地理在心底,享受没人了解的孤独。 “好啦,既然梅生决定要裕梅当咱们象的媳妇,我说孩子们的妈啊,咱们可得好生地照顾裕梅。”于爸爸放下眼镜,拍拍妻子的手背。 “我知道,竹影以前也是个有心脏病的孩子,我都能把她拉拔得这么健康的长大了,裕梅的事儿,你们就放心吧!”于妈妈拢拢脑的小发髻,含笑地保证着。 于是裕梅住进医院,在经过了一连串的大小检查之后,医生终于决定了开刀的日期。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裕梅开刀的日子就在明天。在兰生的安排下,她被排在第一个进开刀房,是林医生的第一刀。 “裕梅,不要紧张,林医生一定能将你的心脏医好的。”看到裕梅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兰生倾身地安慰着她,为她打气,“想想看,过了明天之后,你就是个健康,全新的人了。” “希望如此。”裕梅强打起精神挤出个笑脸。他为什么还不来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十四小时后就要进开刀房了,他为什么还没来探望? “咦,二哥,老大到哪里去了?他不是说这两天都会到医院里来陪裕梅的吗?”菊生自他沉迷的电动玩具中抬起头,讶异地询问兰生。 注意到裕梅黯然的表情,兰生微微的对菊生使使眼色,佯装轻快地看看表,“现在还不到中午,老大的公司到十二点才下班,再塞个车,没那么早到。” “喔,裕梅,我要到外头吃午饭,要不要我帮你带些东西回来?牛肉面啦,还是其它什么东西?”菊生将电动玩具递给裕梅,伸伸懒腰地问道。 “我不饿,于妈妈炖的鸡汤还有一大碗呢!你去吃饭吧,不用担心我。”裕梅轻轻地说着,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波动。 等菊生和兰生一块儿走出去之后,裕梅将电动玩具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头用手臂圈住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发呆。 为什么一颗心这么焦虑不安?这是从来都没有的经验啊!是因为明天的手术吗?还是因为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然将梅生大哥的出现视若理所当然,仿佛才在不久之前,哥哥将自己托给他,可是却好象已经对他依赖很深了。 他明白她收集水晶玻璃动物的动机,这是不是表示他也能体会那自幼即紧随着的孤寂感? 为什么他要这样的照顾和关心自己呢?甚至半玩笑半认真地向别人宣示她是他的妻子。玩笑会有结束的一天,但在他越来越令她迷惑的行径中,她找不到跳脱出去的着力点,就像处在龙卷风的风柱里,宁愿被风扫落而粉身碎骨;她也不想离开他。 如果哥哥回来了,他是将她交还给哥哥然后互道别离,还是……还是…… “在想些什么?怎么把眉头皱得这么紧呢?”不知何时进来的梅生,伸手将她眉际的皱纹抚平,“他们呢?” “没什么。菊生去吃饭了,兰生还有会要开。”裕梅避开他的眼光,定定地盯着床单淡然地回答他。 松开领带,梅生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瞅着她。“怎么啦?你似乎闷闷不乐的,在担心明天的手术是吗?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很顺利成功。” “我不是在担心手术的事情,人都已经住到这里来了,再担心也没有用。无论命运要怎么对待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裕梅说完之后咬着唇地躺回床上。 梅生扬起眉地盯着她。他搞不懂她的心思,天可怜,真的是弄不懂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子。有时候她就像个无所畏惧的水手似的,就像她胆大包天的想当不婚妈妈的事儿,但大多时候,她只像个虚弱的洋娃娃,认命的等着接受命运的拨弄。 “我那天已经请欧洲方面的朋友帮我找裕松了,可能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他想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实话。“根据我的朋友调查,裕松可能跑到某个乡下的别墅去寻宝,所以目前暂时还联络不上。但是裕松这次跟的考古团的成员中,大部分是美国籍的,所以还算有些保障。” “嗯,我哥哥要是没有找够他想要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现身的。”裕梅一点也不意外的想起哥哥在看到骨董时,那种全身细胞立刻放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不想吃点东西?”梅生见她心情似乎有些好转,检规着床头几上的鸡汤询问她。 “不想,但是有点想听故事。”裕梅半侧着身子望着梅生说。 “故事?唔,我好象对说故事并不在行呢!”梅生有些苦恼地用拇指和食指摸着下巴,为难地努力回想自己所能记得的故事,白雪公主跟七矮人?不成,我忘了白雪公主被后母赶出去后发生的事。 灰姑娘?到底是老鼠变番瓜,还是番瓜变成马匹了?小木偶呢?这也不行,我忘了木偶叫啥名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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