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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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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蝉的眼神在祖父和伯公的脸上来回张望,对她而言,这件事是她所听过最荒谬的事。这两个老人究竟把婚姻当成什么啦?他们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像菜市场买葱秤蒜般的决定或反对我的婚姻,那,我又算什么? ☆四月天转载整理☆ 气呼呼地自床上坐了起来,皮皎苗忿忿不平地爬爬凌乱且稀疏的头发,“岂有此理,我刚刚已经想过了,映蝉不嫁你的宝贝儿子!” “兄弟,其实你我心里都很明白,他们若是结婚,生下了皮家的继承人……”扬皓笛还是含笑地想游说他。 “映蝉可以嫁给别的男人,只要他们愿意让一个孩子跟我姓皮,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用心是吗!我死了以后还可以纳入皮氏祖祠,但是你不能,你百年之后,要并人扬氏的家谱,所以你千方百计的要他们结婚,因为你想要让皮家的子孙奉祀你的香火……” “你……你……”伸出只食指颤抖着指点着皮皎苗,扬皓笛的脸色先是片灰白而后愈来愈潮红,在他连说了几个“你”之后,突然伸手捂住左胸,像块石头般的扑倒在地。 “多桑!多桑!”刍荛立刻一个箭步地冲上前去。 “伯公?!被吓坏了的映蝉尖叫着想扶他。 “大哥……”皮皎苗慌了手脚地团团转。 在三个人惊惶失措的高声呐喊中,匆匆赶到的护士阻止他们移动他的行为,并且紧急召来医生。 手术室的灯持续亮着,那颗红灯正对面的三个人各怀心事的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地盯着紧闭的门扉。 “都是我的错,我何必讲那么刻薄的话呢?明明知道他对没法子认祖归宗这档子事耿耿于怀,我还要说那么重的话……都是我的错啊!”喃喃自语地责怪着自己,皮皎苗老泪纵横、涕水四溢地一再重复着。 “爷爷,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太责怪自己。你自个儿的身体也要注意啊,爷爷!”抽出面纸为祖父拭去泪水,映蝉担忧地劝着他。 “都是我这张嘴!都是我这张烂嘴坏了事!兄弟而人分开六十年,好不容易才再见面,我就把他激到脑溢血,我真不是东西,真不是东西啊!”频频打着自己双颊,皮皎苗对映蝉的哀求恍若未闻,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爷爷、爷爷,你不要这个样子好吗?爷爷!” 坐在他们身旁,刍荛视而不见地瞪着那扇似乎永远都不打算开启的门,脑海里全是自幼以来,多桑的一言一行。那个坐着大大的轿车来到育幼院,看着他的成绩单,严厉的命令他当场背诵功课的中年人;或是到寄宿学校看他时也是不苟言笑的老者;还有在他拿到博士学位,将证书呈现给他看时,眼里溢满银光的多桑…… 在他的印象里,多桑是强硬的、无所不能的商场之神,是许许多多干部惧怕三分的社长。而且他在日本发病起,刍荛才第一次感觉到多桑也是活生生的人,他有病痛、有感情,跟寻常人一样,也会老……也会死…… 正当刍荛决定好好把握机会,珍惜跟多桑相处的日子之际,他却…… 难过地将脸埋在双掌之间,刍荛重重地叹口气。多桑,请你一定要熬过去,因为我才正准备要好好地经营我们的父子情,你可千万要给我这个机会啊! 手术室的门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满面倦容的医生缓缓地走向他们,除去了挂在脸上的口罩,迎向他们焦急的等候,他举起手制止他们如潮水般涌来的问题 “手术很成功,只是因为他的心脏太虚弱,所以脑后方有块小血块我们决定不摘除,先用药物控制,看看情况再来决定要不要动第二次手术。” “那块血块会不会对他的生命构成任何威胁?” “还不至于。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他的出血处血管的愈合情况,你们待会儿可以去看他,但不要再让他受到任何刺激了,因为他的心脏现在也非常衰弱,让他保持平静会比较好一点。” 医生交代完,随即被医院内的广播系统唤走。在护士的叫唤声中,三个人疾步地向他走去。 “家属可以进去看他,一次一个人,五分钟。注意不要让病人说太多话或情绪激动,有什么状况要立刻通知我们护理站的护士。” 颤抖着手脚地挤上前去,皮皎苗根本不顾映蝉的劝阻,坚持要进去探望哥哥,拗不过他之余,护士只得同意让映蝉扶着他进去。 白,一片的白,强盛的冷气朝他们啧蚀而来,忧心忡忡地看着身上布满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管子的扬皓笛,映蝉心中着实不忍,而此刻爷爷全身也都颤如秋风中的枯叶。 “大哥、大哥,我来给你赔罪啦!”涕泪纵横地握住兄弟的手,皮皎苗结结巴巴哽咽地说。 ☆四月天转载整理☆ 微微睁开一线眼皮,看了看皮皎苗和映蝉之后,他的眼睛在他们身旁到处转动着,像是在找着什么的样子。 “大哥,你是要找你儿子是吧?”看到他吃力地点点头,皮皎苗立刻推推映蝉的肩,“去,快去把刍荛叫进来,你伯公想见他。” 映蝉悄悄地打开门,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刍荛不停上下耸动的肩膀,她低下头,等听到他咳嗽的声音时,才发现他已经不知在何时,伫立在自己面前了。 “他想见你。”看到他微红的眼眶和鼻子,映蝉低着头,在护士还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和他一起进入加护病房中。 在里面,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皮皎苗低声地说着什么,他们听不清楚,但却可看到两兄弟彼此握着手。 “我们是兄弟,还有什么事不好商量的!既然你认为这样做最好,那就这么办吧!大哥,你流浪在外头这么多年,爸妈也一定希望你认祖归宗。等他们结婚之后,头个男孩就给扬家,继承香火,以后的才算是咱们皮家的,这样你满意吗?”在皮皎苗单调得近乎平平的语调中,他倾向病床上的扬皓笛,而扬皓笛也吃力地微微点着头。 转头望着刍荛和映蝉,皮皎苗的神情彷佛在短短时间内即老了数十岁。 “噢,你们来了。大哥,他们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不是吗!你们快过来给他看看,他得快些好起来,才能给你们主持婚礼,不是吗?” 迎向爷爷带有企求意味的眼神,映婵只觉得自己似乎正行走在一条极细微的钢丝上头,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感,浮浮地,好像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是啊!多桑,我们等着你主持婚礼呢!”往前跨了一大步,刍荛在映蝉还反应不过来之前,已经朗声答道。 在爷爷和刍荛的眼神通视之下,映蝉忍不住地瑟缩了一下,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地把事情想清楚,但她脚还没踏地面前,皮皎苗已经来到她身畔。 “映蝉,为了爷爷,也为了你伯公。爷爷从没要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压低了嗓子,皮皎苗老态龙钟地握住了映蝉的手,“爷爷会给你补偿的,咱们皮家的一大片产业,全都是你的,映蝉……” “爷爷,这……”手足无措地望着自幼即最宠爱自己的爷爷,映蝉陷入困境之中。 “映蝉,难道你希望爷爷一辈子都带着愧疚感,良心不安的活下?” “不,爷爷,我……我只是……只是……”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皮皎苗说着转向病床上的扬皓笛,“大哥,你放心的休养,等你康复了,正好可以能为他们主持婚礼。” 脑袋瓜中一片空白的瞪大眼睛,映蝉还来不及说什么,即被进来赶人的护士给吆喝出去,而被赶出来的同时还有依依不舍的皮皎苗和刍荛。 闷闷不乐地坐在餐桌畔,映蝉直视着对面那个埋头振笔疾书的男人,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相信,只经由这样的三言两语,就轻易地决定了她的终身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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