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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刚好她正洗着菜刀,听他这样说,猛然把刀架到他脖子上威胁道:“没有最好。我最恨受人欺骗,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就砍了你。”

  艾略特紧张的肚着刀锋只着自己脆弱的喉结上,随着喉结一上一下的跳动,他捏着刀尖慢慢的远离自己。

  “我……我不会的。”活虽如此,他心头却被大片的乌云笼罩。

  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他来台湾的真正目的,到时候情况可能更严重,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啊!

  误以为他的沉默是不赞同她的行为,她瞪他一眼。

  “怎么?我的行为错了吗?”

  “我完全可以将心比心,不过……”

  她眼神变得锐利,“不过什么?”

  “不过你好像忘了石婶已经去世多年,石叔还是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他有他的需求,他还得过完大半辈子,总得有一个女人在她身边陪伴。”

  她含恨的道:“假如他够小心、够负责,他应该会有一个比蓝晓惠更好的女人陪伴他。”

  明白她话中所指的女人是石婶,他颔首,“所以说我能理解你的心理。”

  “连她死前一刻也赶不回来,算什么男人!如今还想耽误另一个女人的幸福。”

  事到如今,他不吐实不行了,他有义务要让她知道石叔的苦衷,毕竟这个过错是由他而起,石叔不该受他连累而遭受女儿怨制。

  艾略特摆上最后一个干净的碗盘,而她也把厨房收拾好,正用纸巾擦拭双手。

  “其实你对石叔有部分误解。”

  她静静的聆听,因为他的表情无比凝重,令她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他叹了一口气,“当初石叔在美国执行任务时,碰上恐分子生事,他救了尚是青少年的我,也因此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所以错过石婶病危的消息。他清醒后,医生怕过度的情绪反应会影响病情,建议暂时隐瞒,石叔的上司便压下这消息,等他知道时来不及了。”

  听到此,石品婷陷入短暂的恍惚,无法反应。

  “所以你要埋怨的对象应该是我。”他顿了下,“蓝小姐已经怀孕,你要当姐姐了,如果你愿意让她进门的话,我想你将会有一个妈妈和弟弟。”

  捧着母亲的骨灰,孤独的站在火葬场前,好像是昨日的事。

  之后,她一直沉浸在无穷尽的悲伤里,封闭她的世界,不听不闻,并且认为所有人都亏欠她。

  父亲的角色对一个家庭是不容忽视的,可惜他的工作使他们聚少离多。父亲对她来讯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刑警,与她并不亲近,然而她还是对他有莫名的崇拜,当老师夸耀他是人民的保姆时,她总觉得沾上莫大的光荣。

  记得有一次,他抽空带她上儿童乐园,那时她才七岁,心中雀跃不已,却意外的碰上窃取游客皮夹的小偷,第一时间下,父亲放开她的小手追了上去,跑了一段距离,把小偷抓住过肩摔,交给园方警察。

  等他回头要找她的,她已经在旋转木马前,哭得像个浪人儿。

  他绝对是好刑警,却不是一个好爸爸,他保护得了人民,却顾不了自己的家庭,从那个时候起她便与地疏远。

  等他丢下体弱的母亲与她时,她更加憎恶他。

  现在就算知道他不是有意错过母亲的最后一面,那又有什么用,他已经忽略她们母女好久好久,见了最后一面也不能改变她对他的成见。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不能成眠,脑中全被蓝晓惠怀孕的事缠绕住。

  蓝晓惠有了孩子,新生命快诞生了。

  她已不能再压制住父亲了,既然他都已经决定好了,那就由他去吧!

  她会尽快搬出去。

  第八章

  麻烦事接踵而来,先是女同学怀孕在酒店上班的事情被举发,又有男同学扯上飙车案,再来是警察在上课时传唤徐震生到办公室详谈,不平静的事件惹得班上同学骚动不安,难以安抚。

  某家电视台还来取材,做少女怀孕的系列报导,以此为例,引起学校一阵沸沸扬扬,为平息这一连串的风波,学校对她处以留职停薪,委婉的转告要等董事会开会后,才决定最后惩处。

  换言之,石品婷快失业了。

  她真的不是一位好老师,自己的私事影响到上课的情绪,努力了两年,还是无法导正学生的观念,她真是失职。

  还好代替她位于的是艾略特,她总算可以安心,她相信他有办法治理她那班牛鬼蛇神的学生。

  赋闲在家的日子不太好熬,与父亲碰面的机会变多了,以前每天顶多三四次。

  既然她已经把家让给父亲与他的未婚妻。她要识相的搬离,绝不与他们同处一室,母亲的牌位当然与她一起,誓死不离。

  这几天待在家无聊,今天她一早外出问了几家仲介公司,还碰到父亲的学生,再三保证会帮她找到适合的房子,还随口问起父亲的好事何时近了。

  玫睛大家早就有所耳闻,只有她不知情,算了,说好不再管他,多想多烦恼。

  走了一圈,她不由自主的绕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这家靠山的咖啡厅隐密气氛又好,她贪婪的棒着热咖啡,眯眼轻啜,借此驱走寒意。

  有时她会想起她的学生,那些吵闹、调皮、愤世嫉俗、装酷、懒散、爱慕虚荣……每一个都有他的特色,却被学校贴上麻烦分子的标签。

  天啊!她从不晓得自己那么想念那一群坏家伙,再半年他们就毕业了,自己却不能亲眼见他们走出校门,踏人社会,实在太对不起他们了。

  现在又要换工作,真有点舍不得。她把报纸搁到桌上。

  石品婷揉揉眼睛稍作休息。今天天气有点阴凉。她撑着下巴,穷极无聊的把目光转向落地窗外,看着远山、小巷、来往的车辆与学生。

  咦?那个不是她班上的徐震生吗?现在是上课时间,他怎么可以跑出来?难道他跷课?

  好哇!艾略特这家伙前几天还再三的保证会照顾她的学生,现在却任由他跷课。

  她匆忙的结账,赶到楼下恰巧目睹他坐上一辆气派的黑色轿车。下车接应的人满脸横肉显然不是善类,该不会又是他父亲的仇家上门为难他?

  她直觉有异,招手唤了辆计程车,对张着一口黄板牙的司机道:“司机先生,请帮我紧跟着那一辆车。”

  “小姐,你是在追老公喔?”好奇的司机问道。这种事情他见多啦,瞧她一脸紧张一定是抓奸啦,他在心底笃定的想。

  “不是,是我跷课的学生。”她抓紧前座的椅背,两眼盯着前方那辆黑色轿车,深色玻璃让她看不见里头的状况。

  司机听了感动莫名,“原来你是老师喔,出来迫跷课的学生真是令我感动,以前我老师要是也这样抓我回去读书,我现在也不用在外奔波生活。以前少年的时候不懂事,每天都让老师担心。”他一脸感慨,缅怀起荒唐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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