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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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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滚!”这声怒喝宛如地狱来的魔声,震得人人心头发冷。“璇儿!你不要逼我,快出来!” 狂吼中有着彷佛猛兽暴怒的狺狺喉声,尖牙上满是即将扑杀嘶咬的淋淋唾液。 “璇儿!”旋风一般的长刀光影暴乱的狂扫向庭院花木,一切阻拦全在黑暗中被他的怒潮扫成一片残败。 “你乖乖出来我就不罚你!璇儿,你听见了没?!”如午夜妖孽一般的咆哮吓得连前来追人的仆役都不敢上前,任凭骇人的刀影扫砍向黑暗中不知名的方向。 “少……少爷,官差他们……进来了,说要拘捕您……”仆役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立刻被扫出一个碗大的伤口,鲜血四溅,一命呜呼。 “都是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他咬牙飞身弹跃,立刻跳回远方的回廊,对着疾步奔来的官兵灯火狂啸。“都是你们让璇儿跑了!为什么要坏了我的事?为什么?!把我的璇儿还来!” 令人惊骇的嘶吼与数十名官兵的叫嚷与哀啼混成一片,精美的回廊上立刻交叠数具惨不忍睹的尸首,廊边的繁复窗棂溅上片片血图,描绘出艳红鲜丽的地狱景象。 “把璇儿还给我!还给我!” 野兽似的狂喊冲破浓云,直震天上一弯鲜红的月亮。那抹月色,红得极不寻常,极度令人心惊胆丧。 这是猛鬼出闸的孽障! “海格?你今天回来得真早。”朝阳灿灿的客栈上房内,俊美飘逸的男子呵呵浅笑。 “这趟南方之行,我从没看你睡在自己的床上过。” “没有美女在怀,我睡不着。”一个阳刚俊伟的身躯堵满了整个门口,长腿一跨,便带进那副风流浪荡的笑容。 “海格少爷、元卿少爷,小的已经把所有行李打点好了。”两名少年恭敬地应侍在侧。 “那是什么?”元卿蹙眉凝视海格肩上扛的小身躯。 “这是我在路上捡的。本以为昨夜在黑暗中向我求救的是位娇声柔语的姑娘,谁知天色微明后,看清的竟是这副模样。” 海格翻下肩上做马僮装扮的少年,横抱在怀,把小马僮一脸恐怖相朝向元卿眼前。 “谢谢你。这一看,我早饭也甭吃了。”元卿微微苦笑的看着一头一脸一身褐色污痕的狼狈马僮,小马僮头顶上的瓜皮帽也是斑斑驳驳,令人作呕。 “我昨夜凭着听觉,还一直以为自己捡的是绝色佳人哩。”海格像扔下包袱似的把小马僮丢到床上。“替我梳洗更衣,然后准备上路!”他闲散的站在两名小仆面前,任由他们打理伺候。 “咱们今天就可以离开扬州了?”元卿意味深长地微扬嘴角。 海格由衣襟内丢出一叠密函。“因为监务的秘密与证据已经被我查到,咱们可以回北京去了。” “找你做南下查案的搭档果然是正确的。”元卿收拾好桌上的函牍。“不过我指的不是查办盐务的事,而是你的红粉知己。你舍得离开那个花魁?” “令我舍不得的南方佳丽何止她一个!”他笑得既魅惑又残酷。 “人家可是巴不得你将她迎回北京去,做不了福晋,做个小妾也甘愿。” “我没事娶妻纳妾做什么?”海格流露俊美的痞子笑容。“天下美女何其多,何必单恋那一个!” “只怕你放得下花魁,她却放不下你。” “绫罗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如果是,他也不会沾上她。 “欢场女子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若是知道他俩在北京的世族身分,就算再娇弱可怜的女人都会变成贪婪的吸血蛭,甩也甩不掉。 “放心吧,与其担心女人的问题,还不如想想接踵而来想抢回函牍的不速之客。”海格犀利地朝门口斜眼冷笑。 “又来了。”元卿坐在椅上翻起书卷,长叹一声。“咱们查的是盐务,又不是蜂蜜,为何老是莫名其妙招来一堆苍蝇?” 盐务、漕运、治河为国家三大政,其中能捞的油水,不论官方或地方,都足以年入钜金、富贵恒长。元卿和海格这次来扬州暗查盐商与官府之间的勾当,令双方人马颇感恐慌,怕给他俩查到了什么,回京惩办,从此再也没有甜头可尝。 “屋上两个,门外六个。这次上门的不速之客底子还不赖。”海格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感觉着外头刺客的气息和步履。 “这……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床榻上的小身影赫然传来清灵悦耳的惊叫。 “这小子还醒得真是时候。”房外大敌临门,海格依旧懒散自在。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听起来的确是姑娘嗓音。看来你落难美女没捡到,倒捡了个小太监回来。”元卿躲在书卷后面咯咯低笑。 “起来、起来!既然人醒过来了就快点滚蛋,我可没兴趣救个‘半男人’回来!”海格给元卿这一嘲讽,立刻把气出在小马僮身上。 “等……请等一下!”小马僮被海格猛然拉下床,站都站不稳就直接摔趴在梳洗架上,一抬眼,赫然看见铜镜中反射的容颜。“我的脸!怎么会这样?” 干涸的鲜血在小马僮脸上龟裂为骇人的斑驳褐片,布满全面,上头甚至存有和泪水交融的狼狈痕迹。自顶上的瓜皮小帽至整件衣袍,全是暗褐色的血块。 她想起来了!她不是马僮,她是个女孩儿,这些是昨夜胖嬷为了方便她逃跑所更替的男装。上头沾的,全是胖嬷的血。 “你学姑娘家照个什么镜子,还不快滚!”海格粗暴的将她推往窗口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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