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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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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琪那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高道德标准,洁儿早已精刮地都盘算在内,以此来保护自己在干的肮脏事。但要顺利脱身,还是得挖更高明的人手过来,所以把他从法兰克福诱往米兰,护送迪琪平安返台。 很烂的计画,一堆廉价的小聪明。 洁儿八成认定了他不会看上迪琪这种枯燥乏味的乖乖牌,也算准了迪琪不会接受与她人际经验落差太大的他,哪知…… 别说洁儿了,连他自己想来都匪夷所思。 不过他是真的想要迪琪,想好好爱她,继续保护她。虽然先前的惊险旅程已经告一段落,她的灾难却还在延烧,烧掠她原先玻璃宫一般的美好生活。 现在顺十八亲自出马了。顺十八要的是那幅画,他要的是迪琪,他们相互持有对方想要的,该如何交易? 他不认为顺十八有那么好对付。原来董家近年来的重新崛起,是因为有这号人物在幕后操盘。当初顺十八进入董家,不会是单枪匹马。就他对过去业界传闻曾有的印象,顺十八是带着一票精英,成为董家事业的空降部队,在董氏王国中,建立国中之国。 董宇丞之所以发配顺十八去做丫鬟的工作,伺候迪琪,可能是为清理门户,免得尾大不掉,同时盯紧他的宝贝新娘。顺十八虽是个下人,却是董宇丞最信赖的下人,但再怎么信赖也终究视他为下人。 董宇丞这下犯了要命的大错,不但自家事业将陷入更糟的处境,他所交托的未婚妻,也被送进别的男人怀抱里。 顺十八为什么这么做? “他完全是为了换回那幅画。”迪琪还在热切地说明。 “或许吧。” “他也有可能,是为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帮我和你见面。” “啊。”他可不这么认为。与其说顺十八是为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如说他是想藉此羞辱董宇丞,给那不知好歹的小子一点教训。 “所以,君士,你就把东西还他吧。” 那么他就什么王牌都没了。到时谁能保证顺十八不会又把迪琪送还给董宇丞? “君士?”为什么反应这么冷淡? 手机再度响起,催促着难分难舍的男女,回归各自的轨道。 哼哼,说好听是叮咛他俩别再依依不舍,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顺十八在宣示着,他和迪琪能否见面,全由顺十八主导着。 “你在犹豫什么?”君士是在舍不得把东西还给人家,还是……目前并没有那么想和她在一起? “不要胡思乱想。”他的大手箝着她下颚,淡淡威吓。 她努力释怀,但颤巍巍的笑意还是载满了不安。 她太天真,到时受的伤也会最深。 “君士……”为什么这样盯着她不放?好像生离死别的前一刻。 “好,我把东西还他。”决定了,干脆和对方正面交锋。“可是那套西装我放在老家,你找一天跟我去拿。” 她马上承诺,热切地承诺,欢欣地承诺。这份单纯,令他无奈,紧紧揪住了他心中的什么。 她是真的一心一意,只想着要和他在一起。 董家的消息,出现在媒体上的频率愈来愈高,连董事会中监察人公开呛声也时有所闻。官股在董事会中握有过半优势,随时可以改选常务董事,或以其他方式伸张股权。公司派的两派人马又同时互相对决,增加了明年董监事改选的变数。 董宇丞江山难保,焦头烂额。 同时间,魏君士在欧洲的铁路逃亡期间撒下的饵,有了回应。多半是无聊的讯息,却也有假装无聊、、实则大有来头的可疑线索。 至少,他现在知道那幅夹带在西装内的赃品是什么来历。 那幅画是民初奇葩,丹玉晚年的作品。 丹玉全名张丹玉,出身上海盐商世家,五四运动时期赴巴黎留学,生活阔绰。早期作品虽然画风尚未成熟,但因着深厚的书法功力,为当时画派带来一抹东方色彩,别具特色。 与他同时期的一派公子小姐中,以他妹妹张曼侬最长寿,最近才以九十八岁高龄病逝台北,丧礼正在筹备中。她持有最多数的丹玉画作,目前已由APHRODITE画廊的安氏兄弟全权代理。 魏君士想追查的是,他手上这幅赃品是什么来历。丹玉作品在现今艺术拍卖市场上屡创天价,但绝大部分是因为人为炒作。丹玉晚年在巴黎穷困潦倒,家人在文革期间中断了对他的经济供应,所以出现了一些他为换取生活费的应景画,艺术价值不高,但具历史意义。 可是这些廉价的应景作品中,藏有画家偶发的壮志豪情,或有难以抒发只能寄情画布的愁苦。顺十八会如此坚决要取回的画作,必定不单纯。 本以为,事情就如此而已,他却发现一则讯息,耐人寻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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