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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卓荦闻言无比震惊。她在肌肉男的进逼与放电之下,只能步步后退、死命只抗,“不行!你快出去,你……你别过来,我会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你别抱住我……我的衣服……啊——”

  不久,一个惊叫声以及一阵呼喊声在屋内传出,响彻云霄。

  卓家人远远听见了,纷纷跑来窗边一瞧,只见卓荦床上一个人影也无,地上却躺着一个裸身而左颊青肿的大汉,看样子早已昏死过去。

  至于卓荦呢?没有人知道她溜去了哪里……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男子又困恼又震愕的声音在这间名叫“拾忆”的PUB角落低低响起,他的眼光正望着一张被他紧捏在掌心里的字条,怎么也想不透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地网一号:

  当你看到这张字条时,表示你已经在二〇〇〇年的时空醒了过来。恭喜你,你已经被我们放逐到你曾经要求度假的二〇〇〇年,永远也不必回来二一〇六年了!因为你在汉代度假时犯了错,我们决定不等你醒来说明一切,便将你立即放逐。至于真正的原因,你也毋需知道。

  最后,祝福你在二〇〇〇年过得愉快。

  这几个冷冰冰的印刷字体,在地网一号的脑海里接连爆炸。

  他究竟犯了什么错?去一趟汉代度假,他会犯下什么足以使自己被“放逐”的大罪呢?后女这张等同于“死亡证明”的无情纸条里,一个字也没说明,偏偏他度假的记忆早就被“时空门”给解码压缩成晶片,留在二一〇六年当做研究品,他根本无从知道自己被放逐的原因为何?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他真想狂吼一番,此刻却只能将手中的酒杯里得死紧。

  他到底在汉代做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会让他失去后女的重用,而被放逐到这个时空?难道他改变了历史吗?或是他泄漏了未来人的身份?还是他人格上出现重大缺陷?

  他肯定答案不会是这些,因为他不可能犯下“明知故犯”的罪,他对于“改变历史”一点兴趣也没有,那么他是人格上出现转变喽?

  一丝奇异的灵感让他隐约知道答案是什么了,他可能在汉代和女人扯出一些感情纠纷,甚至惹下麻烦,才会……

  可恶!他摇摇头,怎么用力也想不出答案,因为一切全都锁死在二一〇六年的记忆晶片上了。后女这个无情的女人就连理由也不让他知道,真是够冷血狠心的了!

  就只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他这个堂堂的地网一号就在昏迷的情况下被后女放逐,这跟“死得不明不白”简直没啥两样!

  地网一号恨恨地饮下手中的醉人之物,一阵又辣又冰的触感滑过他的喉间,滑进他的体内,渗进他所有细胞。

  真好喝!真是天赐的甘泉,幸好他被放逐到这个时空醒来之后,是置身在这个昏暗而且享乐的地方。

  他虽然对于去汉代那一趟度假一点印象也无,却对之前的每一个任务记得清清楚楚,他万分肯定自己曾经来这个时空,为了一个姓卓的逃亡家族而来。他到这里执行任务,救出卓家的大哥卓越,取走卓越爱人秋语冰的灵魂,还私自救卓尔离开“时空漩涡”。

  那么……他应该去找卓家人,因为他在这个时空只认得这家人。可是,他该上哪里找呢?即使他知道如何找到卓家人,现在的他却连踏出这间叫做“拾忆”的PUB也不行,因为就在他打算学旁人买单离开时,才发现口袋空空,一毛钱也没有,只找到一张吓人的“赐死令”!

  地网一号怔怔望着这张纸条与幽暗中的一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却没发现另一个角落里有一双带着淡淡疑惑的细长凤眼正瞧着他。

  那是卓荦,她连续几个回旋踢踹昏了那个裸身诱人、朝她步步进逼的肌肉男后,便慌乱又气恼地从家里逃了出来,一时她也不知该上何处,只能开着车在台北街头逛了一圈又一圈,任由心思荡呀荡的,没有任何落点。

  然后,夜深了,她远远地瞧见这一家名叫“拾忆”的PUB,霓虹灯还亮着吸引顾客的微弱昏黄,卓荦被它的名字吸引,便停车入内,一个人喝起闷酒来。

  全家人都变态了:竟然见不得她独身自由、自在逍遥的惬意,想出“肌肉猛男逼春”的怪招数,硬要她摆脱“在室女”的身份,真是太坏了!连一向成熟稳重、疼爱妹妹的大哥竟也参一脚,实在让她不能理解。

  更教她想不透的是,她怎么会在看见那个肌肉猛男之后,心口便闷得发慌、乱得疯狂?好似她曾经见过哪个男人的身体,还碰过摸过吻过,甚至享受过那种销魂的难忘滋味!

  这个感觉猛烈得吓坏了她:她可是不曾真正深入交过男朋友,怎会与男人亲近呢?又怎么可能尝过那种缠绵悱恻的甜蜜?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自从她进了那个仙洞之后,就有某种说不出却又记不得的东西在她的脑子里作怪,而且偷偷改变了她。

  那会是什么?任卓荦想破头、想到头都阵阵抽痛起来,也得不到任何结论。于是此刻的她只能喝着一口又一口的“血腥玛丽”,尝试舒缓胸口的隐隐作痛,谁知这么一喝却喝上了瘾,越喝越沉醉,有一股晕眩与醺意在脑子里晕开,化成了模糊的记忆……

  卓荦,我是你的小男人……一个清朗而动人的声音在她脑海里虚浮着,飘忽不定,她抓不到任何头绪,却感到一阵扯裂般的痛楚在里头扩大。

  卓荦抱住了开始疼痛的头,长声一喟。

  这辈子,她尚未如此狼狈过!被家人逼剿出合也就算了,连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躲藏在里面也弄不明白,更可恨的是她竟连一丁点印象都捕捉不到,只能在这个地方买醉痛饮、抱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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