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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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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忆菲气得脸颊都红了,命令自家丫鬟。“碧玉,抱琴来!” 铮铮琴音,跌宕起伏,响彻了小桥流水的后花园。 所有人都震撼了,被房氏领着吃茶点的夫人们停下交谈,在花园另一头饮酒作诗的少爷公子们也都停止了嬉闹。 听到琴音激越处,何忆菲的长兄甚至发出了雄心壮志的感慨。“好一曲十面埋伏!金戈铁马,波澜壮阔,你我大好男儿当如同此曲,为国为民,一展抱负!” “为国为民,一展抱负!”众公子们举杯一仰而尽,豪情万丈。 而围在温岁岁身边听琴的姑娘们更是早已听呆了,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这般犀利的琴音,温岁岁没说错,她一出手就再也没有了其他人表现的空间,她一个人独占紧头,抢尽了风采。 就连向来对琴艺极是自傲的何忆菲在温岁岁一曲弹毕后都不敢再说什么,命丫鬟收起了琴,憋着一肚子火玩起投壶来。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即便有些姑娘看不惯何忆菲平日的骄纵,心里腹诽几句,表面上却都没多说什么,很是识趣地继续玩乐笑闹起来,就当斗琴一事不曾发生。 大家当没这回事,何忆菲却仍是感到面子下不来,瞥扭不已,也不知怎地,丫鬟上果子酒时不慎翻倒了酒盏,在她的裙裳上泼出了一道难看的红色。 她气极了,骂了那丫鬟一顿后,就被张秀青劝着欲回自己院子换衣裳,偏生路上张秀青,乍见一条小蛇从草丛里窜出来,吓得往她身边躲,害她的脚跟着拐了一下,当下疼得走不动路,只得在附近的小楼里暂歇,等丫鬟替她拿衣裳来换。 丫鬟走了,张秀青也被她骂得躲开,屋内只留她一人,她才喝过果子酒,有些晕晕的,喉咙又发干,于是拿起桌上的茶盏一口气全喝了,没想到一点也不解渴,头反倒变得更晕了,身子陡然发起热来,热得她受不住,下意识就想脱掉外裳。 衣带才刚解开,她手臂就软得再也举不起来,想站起身身子也虚软无力,正觉得整个人迷迷糊糊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少爷,您喝醉了,可别乱动。” “本少爷没醉!谁跟你说我醉了?啊?我还能再喝,你让人继续上酒来,快啊!” “少爷啊,您可别闹了,这里有座小楼,不如小的扶你进里头歇歇吧。” “不、不用你扶!我自己可以走……你去拿酒来,快去啊!” 主仆俩吵吵嚷嚷,眼看着就要闯进屋里来,何忆菲总算警觉到不对劲,她不会是中了什么圈套吧?她如今衣衫不整,要是有外男闯进来,她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她想躲,想将自己的衣裳重新穿好,却怎么也动不了,再是心急如焚也只能软绵绵地趴在桌上,眼角泛出无助的泪花。 “娘,救我,爹……”她哽咽地喊着,嗓音细弱如猫儿,急得泪流满面。 “你们俩,给我站住!” 正绝望时,屋外蓦地响起一道清脆的声嗓,何忆菲神智晕沉朦胧,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只模糊地感觉到外头的人似是经过一番争吵,那个少爷和他的小厮嘴上嘟嘟囔囔地离开了,屋里进来了一位姑娘。 何忆菲努力抬头,睁大眼望向来人,竟然是温岁岁端凝严肃的脸孔。 “是……你?” “你认得是我就好。”温岁岁樱唇一勾,似有几分嘲弄之意。“否则我怕救了你也没人认这笔账。” “你……”何忆菲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来。“为何救我?” “自然是要你承我的情了。”温岁岁笑容如花,看得何忆菲颇为刺眼。“待你逃过此劫后,可莫忘了报答我。” “究竟……怎么回事?” “等会儿你就明白了,谁把旁人带来这小楼里看热闹,谁就是设计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何忆菲迷惘不解,但片刻之后,她便领悟了,她那个最爱装柔弱可怜的表姊带了一大群姑娘来这里看她。 算计她的人,原来是张秀青! 数日后,何忆菲带着贴身大丫鬟,捧着几盒礼物,亲自上温家来拜访。 两个姑娘坐在房里喝茶,何忆菲先是扭扭捏捏地向温岁岁道了谢,接着终于忍不住问出盘旋心头多日的疑惑。 “你是如何察觉这件事的?怎么就晓得是我那表姊存了坏心,欲要对付我?” 温岁岁笑笑,喝了口茶,足足吊了何忆菲胃口好片刻,才悠然开口。“其实说来也是巧,就是之前那回你邀我去澄园参加诗会,我去上官房的时候,偶然听见你那位寄居府上的远房表姊和她的丫鬟在念叨,本来我也听不太懂她们在说些什么,回家后仔细琢磨了一番,才知道她们是想借着令堂生辰宴这天办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好让你毁了名声,以后再也不能在她面前装腔拿乔。” 这件事在原主记忆里确实存在,只是她向来不爱动脑筋,听张秀青和丫鬟含含糊糊地说了半天也是一脸莫名,还是她将这段记忆翻找出来,来回推敲才恍然大悟,也霎时明白了这正是她能替父亲保住升职之路的好筹码。 果不其然,那天她救下何忆菲,房氏对她是千恩万谢,口口声声称赞她聪慧机灵。 “我娘说,如果那日不是有你,我怕是摆脱不了表姊精心布局的毒计。”何忆菲咬着牙,难掩愤慨。“她不只是怨我,最主要的是她一直偷偷恋慕着我母亲娘家的外甥,也就是我表哥,她就是妒恨表哥和我……” 她蓦地顿住,脸颊染上几许红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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