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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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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被看得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的那个当口,他淡淡开了口。 “墨离,过去看看。” “是。” 他那随从颔首领命,立刻便策马前去。 她松了口气,忙和他道谢,开了头,却不知该怎称呼他。 “谢谢,呃……” 他瞅着她,再次开了金口。 “我叫周庆。” “我知道。”她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小脸又红,忙又道:“谢周公子仗义相助。” 他看着她,忽地倾身朝她伸出了手。 “我载你过去。” 咦? 她呆了一呆,忙红着脸,摇波浪鼓一般的摇着她的头。 “不、不用了,谢谢周公子。不好意思耽搁了您的时间,您愿意帮忙,在下已经十分感激,您忙您的,我自个儿走回去就行了,况且我一身的泥——” 她话声未落,就听到他又挑眉,吐出两个字。 “上来。” 那是句命令,她小嘴半张的看着眼前倾身的男人,忽地领悟,这男人是不容人拒绝的,她迅速合上了嘴,即便羞得满脸发烫,依然只能硬着头皮伸出了手。 他握住她的手,她才感觉到他的大手包覆住她,下一瞬间,他轻轻一使力就将她拉了上去,让她侧坐在他前方。 她很快发现这姿势不对,她看过人骑马,知道是要跨着骑的,况且她知道自己这样侧座占了他的位子,跨坐会让情况好一点。 迟疑了一下,她稳住自己,试图把脚抬起来,跨过马身,身后的男人却在她耳边道。 “如果你还想嫁人,就别跨坐。” 闻言,她僵了一僵,最后却还是把左腿跨过了马身,稳稳的坐在马鞍上,小手抓着前方的鞍头。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轻抖缰绳,让马儿举步前行。 她没有骑过马,胯下那巨大的动物开始移动时,她紧张的绷紧了身子,但更让她紧张的,是他就贴坐在她身后。 她从来没和男人靠得这么近,更别提共骑一乘。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结实的大腿,紧贴着她的腿。 他的体温,几乎在瞬间就透过衣衫,熨烫了过来,让她的背和腿更热。 “为什么?”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舔着干涩的唇,问:“为什么你能跨坐,我不能跨坐?” “姑娘若是处子,在洞房花烛夜时,会落红。” 他低沉的嗓音,平静的在耳边响起,近得让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吐息,教小脸又红,可更让她吃惊的,是他的回答。 好吧,他果然知道她是姑娘,那没什么,他看过她穿女装,他救过她,帮过她,早早就认出了她。 但他刚刚说的每个字她都了解,凑在一起,她却听不懂。 拧着眉,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开口问。 “什么是落红?” “血。” 他的双手轻搁在大腿上,大手松松的抓着缰绳,任马儿慢慢往前走,“姑娘腿间的私密处有一层薄膜,第一次和男人在一起时,它会破,会流血,一般姑娘的第一次,通常是在洞房花烛夜,人们将那破处的鲜血,称作落红,当做那姑娘是处子的证明。跨坐骑马,有时会让那薄膜意外破掉。” 闻言,她更加吃惊,又羞又窘,若不是紧紧抓着鞍头,她应该会吓得从马上掉下去。 她不知他怎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将这事说得这么直接,那般清楚明白。 这事,谁会就这样说出口? 即便是已出嫁的妇人对着自家闺女,恐怕都羞得说不出口,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可他就说了,半点掩藏也没有。 话说回来,迎春阁是他家开的,他会知道这事也不奇怪,只是一般人会这样就说出口吗? 她心跳飞快,面红耳赤的坐在马上,这会儿无论是双脚离地面太远,或眼前的景色,都被她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你不该和我说这个。”她力持镇定的说。 “你不该上街做买卖。”他眼也不眨的回。 她哑口无言,只有耳更红。 马儿缓缓往前行,摇啊摇的,不怎么颠,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大道,和两旁的田野、远方的林子,听着马蹄声哒哒的响着,回荡在风中。 “我需要银两养家活口,所以才做买卖。”她说。 “我知道。”他说。 马儿继续前行,风儿悄悄拂来,迎面贴上了热脸。 “谢谢你,没同旁人说。”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该,都只是世人定的规矩。”他低下头来,在她耳边,又缓缓开口:“没有什么规矩,是不能打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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