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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怎么了?为什么在门口哭?”

  “我进不去,妈妈死了,陈妈跟老陈都不在家……”她抽抽噎噎的哭着。

  “我知道,你妈妈寄了封信给我,可我当时人不在美国的家,所以才会到现在才回台湾。”妇人忍不住心酸。

  “姨,我好怕,我好怕——”

  “乖,姨找销匠来,马上就可以进去了。”

  “嗯。”她总算宽心了。

  雪凝失踪了?

  兰薰山庄一堆人,竟然连个瘦弱的女子都看不住,为此,张让大发雷霆。

  “多久了?”

  “下午三点就找不到少奶奶了……”侍女嗫嚅。

  “三点发生的事,现在才告诉我,你们是活腻了是不是?”张让的脾气带来一阵暴风雨,刮得兰薰山庄风雨飘摇。

  “通通出去找,要是没把少奶奶找回来,或是她出了意外,我等着看你们用几条命来赔——”

  怒不可遏的扫开侍女送上的水杯,他旋风般的离开兰薰山庄。

  侍女胆怯的收拾着那一地的狼藉。

  张让驾着车,心里急切又恼怒,咬牙咒骂着:“徐雪凝,你非要把我逼得心脏病发才肯罢休吗?”他闷吼。

  “雪凝,你到底在哪里——”张让的思绪全被这柔弱女子的身影占得满满的,生怕她又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毫不迟疑,他直接将车子开向她的家。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会让雪凝依恋了。

  看见屋内灯火通明,他心上的石头总算卸下一半。

  大门未锁,一推开门,徐雪凝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她安安静静的睡着,电视机上的屏幕是演奏会的画面,激昂的音乐成了她的催眠曲。

  他的手指抚去发丝,轻触着她的脸颊,勾着她的颈子,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雪凝,你这个坏孩子。”紧绷的情绪顿时得到松懈。

  “雪凝,吃饭了。”妇人的声音响起,伴随脚步声。

  张让疑惑的抬起头,视线与妇人交会。

  “你是谁?”他问。

  “你又是谁?”眼前这落拓的男人怎会堂而皇之的进屋子来?

  “我来接雪凝回家。陈妈已经回乡下去了,你是谁?”

  这时,怀中的徐雪凝因为对话声而苏醒,“嗯。”

  “醒了?”张让低头轻声问。

  “你怎么在这里?”看见他,她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你从医生那里偷溜,我来找你。”

  “表姨,我不想回兰薰出庄。”她寻找有利的支柱。

  “你是雪凝的丈夫,张让?”她知道雪凝结婚的事,她因赶不及参加婚礼,只送了一份礼。

  “我是。”

  怀中的人儿乘机挣扎着,“表姨,我不想回去!”随即躲在妇人身后,“我不想回去了,真的不想……”

  “雪凝,不要这样胡闹。”张让的嗓音有着不容违背的意思。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抓我回去。”她的眼神又被强大的哀恸所占据,她蹲下身,丧气的将脸埋在掌心,极端无助的模样,“不要逼我……”

  “雪凝,没事的,没有人会逼你。”表姨像个母亲般,温柔的呵护着她。

  “姨……”她柔弱的喊道。

  “今天让她留下来吧?”表姨问着一旁神情凝肃的张让。

  他也只能无力的点点头。

  吃完饭,把徐雪凝哄进房去,表姨与张让坐在客厅里。

  “能告诉我雪凝怎么了吗?她的情绪不太稳定。”

  张让瞅了眼前的妇人一眼,开始对婚后的一切娓娓道来,包括令徐雪凝丧失心智的遭遇。他早该找个人说说了,因为说出来后,他感到放松。

  徐雪凝在徐家老屋跟表姨休息了一个星期,后来表姨南下找人,张让只得又骗又拐的将徐雪凝带回兰薰山庄。

  “你乖乖在家,有什么事打电话到公司给我。嗯?”张让出门前,好生的跟她说着。

  徐雪凝翻着白眼看了屋内的一切,不安的模样是那么直接。

  “你要出去?那我要找表姨。”

  “乖,表姨有事忙,你听话待在家里等她好不好?”张让蹲在床沿好言相劝。

  昨天他是趁她熟睡后才将她带回家,没想到她一起床就闹了好一阵子,到现在还不肯停歇。她畏惧山庄里的每个人,甚至连他都不时会被排拒。

  “不要——”她嚷着,随手抓来早餐盘中的叉子,“你不要把我关着,我要找表姨!”她十分固执。“雪凝,放下叉子,会受伤的。”张让连忙开口制止。

  徐雪凝完全不予理会,抓着叉子便作势要往门口冲去,张让抢先一步拦住她。

  “救命——”挣脱不出他的钳制,她索性咬住他的手臂,以示抗衡。她死命的咬着,完全不在乎张让是否会受伤,这一刻,她只想挣脱。

  张让感觉不到手臂的痛,因为真正让他痛的是雪凝性情的丕变,而他正是一部分的推手。

  当口中尝到血腥,她吓得松开口,那清晰烙印在张让手臂上的齿痕好可怕,徐雪凝心一怔,双腿无力的瘫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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