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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若他与高滨松同流合污,又怎容得了高滨松的背弃离叛?

  现在,他居然要将庆隆记交到出嫁的女儿手上?

  “镇方……”

  就在马镇方想得出神之际,赵毓秀唤了他,他回过神,有点无措地看着赵毓秀。

  “庆儿虽有能耐,但毕竟还是贸易上的生手,往后……还请你多担待帮忙。”赵毓秀说着,慢慢起身,竟向他作揖,“无论如何请你帮庆儿扛起这块招牌。”

  “别……”他上前一步,托起赵毓秀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碰触到赵毓秀,内心竟激动无比。

  赵毓秀眼底泛着泪光,语带恳求,“有劳你了。”

  迎上赵毓秀的目光,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不自觉地点了头。

  “爹!”这时,赵宇佐情绪完全崩溃,激动地吼叫着,“您是老糊涂了吗?咱赵家的家业怎能落在外人手里!”

  “你住口!”赵毓秀气怒吼道:“庆儿不是外人,镇方也不是外人。”

  赵宇佐瞋瞪着双眼,愤怒在他的眼睛里化为两只红蜘蛛。他颤抖地指着宇庆跟马镇方,咬牙切齿,“好呀你们,居然这样就偷走了庆隆记……”

  “大哥,你冷静一点,不要再说了。”赵宇庆不想在老父亲面前上演兄妹相杀的剧码。

  “你这贱丫头,看你平时乖顺,没想到心地如此深沉阴狠,居然联合着外人来侵吞娘家!”赵宇佐已经失去理智,开始胡说八道。

  “你真是越说越过分了!”赵毓秀气恼不已,“来人,把大少爷带回院里!”

  “大少爷,”张四趋前,好言相劝,“如今老爷正在气头上,你就少说一句吧。”

  赵宇佐狠瞪他一眼后,一把将他推开,然后突然冲向赵宇庆。

  “都是你!都是你!”他一把抓住赵宇庆,想把她往地上砸。

  见状,马镇方一个箭步上前攫住了他的手。未免在岳父面前对赵宇佐动粗而弄伤了他,马镇方收敛了几分力气,岂知赵宇佐不领情,奋力地挣扎。

  “你这个贼!你们这对贼男女!”他歇斯底里地乱吼乱叫,并攻击着马镇方。

  “住手!你给我住手!”

  “你别伤了我丈夫!”

  “大少爷,姑爷,别……别啊!”

  顿时,花厅里乱糟糟也闹哄哄,谁都听不清楚谁的话。几番拉扯,马镇方终于下了重手,一个扫腿再加上压制,便将情绪激动的赵宇佐制伏了。

  赵毓秀一点都不心疼,只气恨地大叫,“张四,叫人!”

  张四点头,到外面叫来了几名小厮,几人联手将疯了似的赵宇佐拉了出去。

  江挺秀见状,也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赵毓秀摇头叹息,颓然坐了下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说着的时候,他眼尾余光瞥见眼前地上有块青白色的圆形物体。

  定睛再看,他陡然一震。

  那是白玉同心结,当年他跟马家口头订亲时送给马安海的信物,虽是十多年不曾再见的物品,可他却还是一眼就认出。

  怎么可能?那已随着马安海消失在火海之中的白玉同心结怎会出现在眼前?他颤抖着站起,本能要往前走。

  此时,马镇方像是发现了,迅速弯身拾起,紧握在手心中。

  抬起眼,迎上赵毓秀那激动、震惊、不可置信又夹带着狂喜的泪眼,他的心一揪。

  赵宇庆也发现他们有点不对劲,疑惑地看着两人。

  “镇方,那是……”赵毓秀慢慢走向马镇方,抓住他的手,颤抖地掰开他握紧的拳头。

  马镇方神情凝重,没有抗拒。他没想到随身的白玉同心结会在跟赵宇佐拉扯时掉出,更没想到赵毓秀一眼便认出那久违之物。

  看着老泪纵横,眼底充满各种情绪及感情的赵毓秀,他已然明了了一切。

  “这是我当年给安海的信物,怎么会……”赵毓秀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马镇方,声线沙哑而颤抖,“难道你、你是……不,怎么可能?”

  听见父亲这么说,赵宇庆猛地一震,也意识到什么了。她惊疑地看着马镇方,微微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当年庆儿满月时,我与拜把兄弟马斌为庆儿及他的独子安海定下婚约,我以白玉同心结相赠,大嫂则将傍身的双鹊戏云玉扣送给庆儿做为信物……”赵毓秀紧紧抓着马镇方的手,“同年,马家惨遭奸人所害灭门,这白玉同心结从此未再出现,为何你……”说着,他抽颤着,两只眼睛巴巴地、深深地端详着马镇方,泪问:“你是安海?你是安海?你是安海吗?”像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般,他一连问了三次。

  赵宇庆在一旁已震惊到说不出话来。马镇方是马安海?是马家当年葬生在火海之中的独子?天啊!这是什么戏剧化的安排?

  马镇方紧抿着双唇,眼底有着挣扎,他转头看了宇庆,而她也正用茫惑的眼神看着他。

  “你……你真是……”赵宇庆秀眉一拧,“你真是马安海吗?”

  马镇方长长叹了一口气,稳定了声线,“是,我是马斌之子,马安海。”

  赵毓秀的院里,所有人都被撤离,不准接近院子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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