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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这……”玉露眼睛一垂,面露悲愁,“玉露不敢说。”

  “你都来了,有什么不敢说的?”柳凤栖直视着她。

  玉露扬起娇容,“二少爷他……许是厌了。”

  闻言,柳凤栖心头一震,“厌了?”

  “二少夫人跟二少爷如今新婚燕尔,应是浓情密意,玉露实在不该说这些事的……”玉露目光一凝,直视着面前这个看来天真纯稚的二少夫人。

  说起来她们的出身差不了多少,她爹在应家位于德驿的庄子里做事,她十四岁被送进应家,在静竹院做事,十六岁情窦初开,与风流潇洒的应慕冬对上了眼,识得鱼水之欢。

  她本来想着自己身分低微,并不奢求二少夫人这个位置,能捞个姨娘的名分吃穿不愁也就够了。

  于是她暗自习得那些媚惑男人之术,紧紧地拴住应慕冬,末了还进了长欢院成为受宠的通房,过上快活的安逸日子。

  不料几个月前,应慕冬在永乐楼外一处暗巷遇袭受了重伤,伤愈后便性情丕变,对她极其冷淡,没多久还将她逐出长欢院。

  从那天起,她就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以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那日柳凤栖跟桑嬷嬷说话,眼见对她不假辞色的桑嬷嬷对柳凤栖却是全然不同的态度,她就满心的不平。

  凭什么?她有哪一点比不上柳凤栖?

  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进应家前,大家都说她日后必能攀上高枝、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而柳凤栖的样貌顶天了也只能说是秀丽清妍罢了,更何况还是为父亲补过才进的应家,如今却成了长欢院的主母,她不服气,太不服气了!

  玉露媚眼环视房间一圈,“原来二少爷不在,二少夫人才进府不久便独守空闺,玉露实是替二少夫人抱屈啊。”

  柳凤栖可一点都感受不到玉露的真心,这女人夜访长欢院绝不单单只是来探望她这个二少夫人如此简单,这种虚伪的、假装同情的嘴脸,她在成长过程中见过不少,活脱脱一个绿茶婊。

  “为我抱屈?”她平心静气地道。

  “是。”玉露欺她纯稚,觉得只要挑拨一番,便能离间两人的感情,“二少爷惯是喜新厌旧的,何况二少夫人看着也是逆来顺受之人,只怕为二少爷所不喜。”

  一旁的小灯听了,差点就要出声制止,柳凤栖瞥了小灯一眼,示意她勿动声色。

  “何以见得我是逆来顺受之人?”

  “听闻二少夫人是因父亲犯事才进了府,此事应府上上下下无人不知。”玉露露出一副同情她的样子,“二少爷性情高傲,必然低瞧二少夫人。”

  “他并未低瞧我。”柳凤栖唇角一勾,面带微笑,“不仅未低瞧我,对我还算不错,前些日子我寒病卧床,是他悉心照料,还吩咐人按时侍候汤药。”

  闻言,玉露心头一颤,面露怀疑。

  柳凤栖耸耸肩,“看来你是不信,那你自己问小灯吧。”

  终于被主子点名,小灯立刻瞪着玉露,大声地说:“是啊,二少爷不知道有多关心二少夫人,天天叮嘱我服侍二少夫人喝药,知道二少夫人怕苦,还常常带甜食回来给二少夫人佐药。”

  这些话像是在玉露心上扎了一刀又一刀似的,教她神情丕变。

  “玉露,你说你在长欢院年余,是二少爷的通房吧?”柳凤栖以手支颊,态度闲适。

  她是主,玉露是奴,主子岂有让奴才爬到头上撒野的道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

  玉露摸不透柳凤栖的想法,疑怯地点头,“是的。”

  “那你可知通房与正室的差别?”柳凤栖目光一凝,神情肃然,“说句难听的,你不过是给主子暖床的丫鬟罢了,哪里来的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我……我只是想……”玉露这才惊觉自己以为的小兔子可能是只凶狠的山猫,不由有些退缩。

  可她心有不甘,扬起脸,微愠地看着柳凤栖,“你们才刚新婚,他就留你独守空闺,这事大家都知道!”

  柳凤栖轻描淡写地道:“他夜里是不在,可他白日里都跟我在一起。”

  “我是出于好意才来的,二少夫人得听我一句劝,二少爷喜新厌旧,好光景不久,想他初初入了我的房也是过午才下床……啊!”

  玉露话未说完,柳凤栖已将桌上那杯未收拾的冷茶往她美丽的脸上泼去,小灯吓了一跳,瞪大眼睛。

  她家二少夫人看着温和娴雅,原来也是个有脾气的!

  柳凤栖神情平静地看着一脸惊愕的玉露,声线幽缓地道:“我警告你,往后在府里见着我,你可要躲远一些。”

  “你、你什么意思?”玉露一脸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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