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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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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相反,方某凑巧救了令嫒,详情令嫒自会相告,不必方某绕舌。如果阁下仍有不明,请驾临炼狱谷,兄弟无比欢迎。” 黑旗令主发出一声苦笑,道:“请转告亡命客,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常某老了,只好让位。黑道盟主的宝座,不是让得的,必须由同道们公举,胜了旧盟主,他成功了一半,寄语他好自为之,另一半他尚须尽力。” “蔡文昌永不会成为黑道盟主,阁下放心,再见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松风丹士,跟着不归客到了棚外,突然问:“施主,请留步。” 不归客忽然转头,讶然问:“仙长有何指教?” “有事打扰施主……” “仙长上下如何称呼?恕在下眼拙。” “小事请教,休问来处。请问,那位小姑娘竟可以驯伏行将疯狂的无敌高手亡命客,必定是功力奇高的高手,不知她出自那一位高人的门下,能见告吗?” 不归客哈哈大笑,笑完说:“仙长错了,那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名门闺秀,只会一手好女红。” “施主幸勿笑话。”松风丹士正色发话。 “在下字字皆真,不得与仙长戏言。” “贫道不信。” “哈哈!仙长,你知,柔能克刚,仙长岂能不知其中之理?瞧,那位穿白衣的小姑娘,叫白衣龙女,出身君山武林世家,小小年纪在江湖出人头地。呵呵!她俗,她想以刚克刚,刚则易折,她注定要失败,再不改弦易辙,她永远抓不住这位豪气和桀骜皆俱的亡命客。仙长,在下告辞。” 不归客走了,许久,松风丹士一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呵呵大笑道:“是的,该打,我怎不知柔能克刚的道理?呵呵!该打!”说完,也走了。 一群人出了伏牛山区,当天在嵩县投宿。黑魅谷真含笑和众人道别,高兴地走了。仍然在江湖闯荡,她在找她的归宿。她和文昌的一段情,慢慢地淡忘,但愿她忘得了,能忘的人才真是幸福的人。 当晚,不归客两者抓住了文昌,把文昌的身世弄得清清楚楚。 次日,一群人浩浩荡荡东下汝州。文昌的意思,本想送施姑娘仍由栈道入川,顺道探非我人妖梅林公子,和看看张华的故居。但施姑娘婉转地劝他先到炼狱谷暂避风头,等江湖平静些少时日再走动不迟,目下他已成为众矢之的,短期间恐又多生是非,那无尽谷主乃是一代霸才,白道朋友大多是大门派弟子,会不会唆动爪牙各地煽动六大门派的师门长辈出面为难,谁也不敢预测,这时再在外面走动,实不相宜。 文昌对施姑娘的话,毫无异议地顺从,这位桀骜狂野叱咤风云,单人独剑敢向天下英雄叫阵的青年人,在施姑娘的爱情抚慰下,却成了温顺无比野性全消的文静大孩子,真是奇迹。 一行人沿汝河谷直奔汝州,果然不错,快接近汝州,便有了麻烦。 山轿走在中间,文昌和小娟走在轿后,轿前是金刚般的黑铁塔和小山,人群之前是不归客。人群之后十来丈,是君山夏家一群人紧跟而行。 绕过一座山嘴,不归客一怔,高举右手要后面的人停下,独自向前迎去。 官道左右,山坡下罗列着上百名老少僧人。为首三名高年和尚,披了青条玉色袈裟,穿茶褐色常服,拥着一个身材修长,相貌清癯的老和尚,老和尚穿玉身常服,披绿条浅红袈裟,持紫金禅杖,一眼便可看出他们的身分,穿玉色常服的和尚地位极高。 “阿弥陀佛!老衲稽首。”老和尚行礼迎上发话。 不归客回了礼,笑道:“掌门人客气了。方某来去勿忙,未能至宝剎参佛随喜,罪过罪过。请问大师有何见教?” “老她想与亡命客蔡施主一谈,希施主代为引见。” “是架梁吗?”不归客语气有点不悦。 “非也,老衲愿为武林同道请命。” 不归客向后招手,叫道:“文昌,来见见少林掌门方丈静安大师。” 文昌大踏步走近,躬身行礼道:“武林晚辈蔡文昌,大师法安。” 静安方丈狐疑地注视着文昌,念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唐突,向施主请教两事,望施主见告。” “晚辈极愿效劳。” “听人说,施主曾在西安府大雁塔见过家师叔……” “不错,晚辈与度济大师有一面之缘,但无可见告,抱歉。” “老衲只须知道家师叔仍然健在,足矣!其次是请问施主今后有何打算?经过伏牛山九宫堡之会……” 文昌脸色一怔,朗声抢着道:“晚辈不想做江湖霸主,也不想横行江湖,但今后,也许仍会遨游天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有任何人打扰晚辈的安静,哼!我要他死!言尽于此,晚辈告辞。” “阿弥陀佛!善哉!但愿檀樾不忘斯言,江湖幸甚,武林幸甚,打搅诸位施主了,恕罪。” 双方行礼告退,少林弟子让在道旁,一个个打量着文昌,目送一行众人去远,方抄小路走了。 小娟依偎在文昌肩下,微抬粉颊,一面走一面含笑问:“文昌哥,你真的不想做武林霸主了?谷大姐说对了?” 文昌点点头,感慨地说:“是的,何必替自己找麻烦,我心狠手辣,霸气足矣!才却不及,不是霸主的材料。我但愿有机会遨游天下游山玩水,足矣!无复他求。” 小娟挽着他的手紧了紧,温暖而幽香阵阵的身躯几乎挤在他怀中了,挤得他心中一荡,没来由地俊脸发赤。 “带我遨游天下吗?哥。”她低声地问。 “是的,没有你在身边,山水为之减色,何必游它?”他也手上一紧,情意绵绵地说。 “油嘴!”她微笑,假嗔、羞怯,又道:“还有玉英妹。” “娟妹,不可乱说。”他正色答。 “哥,你真傻。”她轻笑,又道:“别笑我,我羡慕她,也有点心妒她哩!但我确是真诚地爱她,我知道她比我知道你还多。哥,想想看,你在她的深闺中静养三日,你该知道在一个未经世情险恶折磨的少女来说,会是平常的事吗?她会重新再找一个从没见面的夫婿?傻子,你没看出她对你的情意?她不小了,不再是不懂事的黄毛丫头了。哥,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不是神,不是仙,只不过是她比我们这些野丫头纯真文静些,心地比常人善良些而已。哥,假使你认为用一个爱小妹妹的纯真感情去爱护她,你在害苦她了,她如果得不到你的爱,想想看,后果该多严重?” “你别胡说好不?”文昌烦躁地说。 “我不胡说,我比你知道的多,哥,你看她多傻,她在可怜白衣龙女,如果我告诉你她的打算,你不跳起来才怪。” “她如何打算?”文昌讶然问。 “天机不可泄漏,等到了洞庭君山你便知道了。” “什么?谁要到洞庭君山?” “我们,我们都去,在武昌府上船。” “不!我不去。”文昌大声的叫起来。 “文昌哥,你不去那儿?”山轿中的施姑娘娇声问。 文昌像泄了气的皮球,苦笑道:“我指的是龙驹寨故乡,目下暂时不去。”他顿了顿,低声:“麻烦大了。”接着他突然大声唱:“铁拳如电,剑上光寒……”歌声裂石穿云,余音袅袅,在天宇中震荡,一行人逐渐去远。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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