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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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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找你到來。” “這你還問我什麼?” “一件事!” “我在聽。” “要多少酬勞?” “我殺雪漫天索價黃金一千兩,沈勝衣最少比雪漫天難應付一倍,要你二千兩金也不過分。” “並不過分!” “爽快!” “近門有一張几子。” “哦?” “几上有一個盒子。” “找到了。” “盒內有兩張銀票,每張黃金一千兩,正好二千兩!” “銀票已在手。” “我本來就打算給你這個數目。” “好巧。” “先銀後貨,這是你殺人的原則,我知道。” “你應該知道。” “銀現已付出,貨?” “半個月後我另有要事,如果還要我追尋沈勝衣的行蹤,半個月內如無消息,這事情就得押後,最好你能夠供給我消息,告訴我他的行蹤,那有半個月時間,事情應該可以解決了。” “昨日拂曉他離開應天府,在城外徘徊了大半天,傍晚才見他取道北上,時間相差並不多,他人又與眾不同……” “我對他沒有印象。” “這可以給你一說。” “年歲?” “二十五六。” “身材?” “七尺短長。” “特徵?” “散髮披肩,白衣及履,用劍,左手劍!” “你還知道什麼?” “這還不夠?” “夠了!” 費無忌一字一頓的,“十五日之內,他不死,我死,我不死,他一定死!” “好!” “你走運,半個月後的那件事我只是應聘,並未受聘,要是我已收了人家的錢財,你就是給我二萬兩黃金,我也不會接受,我也要等到那件事了結之後才會替你賣力,賣命!” “我走運!” “至於是沈勝衣倒霉還是我倒霉,要看這十五日了!” “嗯。” “沒有什麼,我得走了。” “不送!” 黑暗中大笑聲突起,腳步聲突起。費無忌的大笑聲,費無忌的腳步聲。笑聲漸遠,步聲漸遠。又回復寂靜。並不寂靜。那個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找他這件事有沒有人知道?”費無忌已去遠,這句話的對象當然不是費無忌。“沒有,絕對沒有,我已小心,極盡小心!”一個人連隨應聲。這個人似乎一直侍候在旁。 “可會洩漏風聲?” “不會,完全不會。” “好,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有一個人。” “費無忌?” “費無忌只賺錢,只知殺人,他認識的只是你,不是我,你當然不會跟他提到我的?” “當然不會!” “那他又怎會知道?那個人又怎會是他?” “不是他……” “不是他!” “誰?” “你!”黑暗中突然閃起一點寒芒!一聲悶哼突然響起!這一聲悶哼說不出的痛苦,這一聲本來並不是悶哼,但才到咽喉,咽喉就給截斷,這一聲也就變了。寒芒接又一閃,一閃而回!滴滴答答的好像有血濺在地上!蓬的一聲,人亦倒在地上!“這為了什麼?”人還會說話。“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是你的心腹……”語聲更痛苦。“唉——我又怎能夠留下你這個心腹之患?” 黑暗中即時響起了好幾聲笑聲。笑得是那麼的悲哀,那麼的苦澀,那麼的微弱。是笑他自己還是笑別人?只有這幾聲笑聲。又一陣寂靜,死寂,死靜。“費無忌,沈勝衣!” 又是那個人的聲音,也只有那個人的聲音了。“這兩個人無論哪一個都不止值二千兩黃金,我只用二千兩黃金就操縱了這兩個人的生命,自由,這二千兩黃金化得總算不冤,總算不冤!”大笑聲暴起!笑得是這樣的快樂,這樣的清爽,這樣的響亮。他又笑誰?沈勝衣還是費無忌? “果然好酒,果然好菜!”費無忌大笑,放聲大笑。放在他面前的正是應天府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只是好酒?只是好菜?倚在他懷中的女人禁不住要問一聲。“人呢?” “佳人!”活色生香,的確是佳人!佳人來自南國,佳人名叫莫愁。莫愁善解人意,莫愁體貼入微。莫愁實在可以要人莫愁。人有錢本來就沒有多少憂愁,人有錢再來到這樣的溫柔鄉,再對著莫愁這樣的女人,又再還有什麼憂愁,還會記得什麼憂愁?天香樓本來就只是有錢人才能停留的地方,莫愁本來就只是有錢人才能請得動的女人。這地方正是天香樓,這女人正是莫愁。這客卻並不是真正的有錢人。這客人只是一個職業殺手!這客人的感受又怎會相同?費無忌面上雖然在笑,眼中卻連一絲笑意也沒有。 別人來這種地方是為了解悶,是為了消愁。他來這種地方卻就只是為了享受。 他十五歲開始殺人,他十五歲就已開始懂得享受。一個仗劍為生的人遲早總有一天要死在劍下。他知道。還能活多久?這他就不知道了。所以不必虧待自己的時候,他就絕不虧待自己。能夠享受的時候,他就一定享受,徹底地去享受,真正地在享受。他還未到三十,還算年輕。他的神情雖然冷漠,相貌並不難看。他的出手絕不吝惜,絕對豪爽。年少多金,年少英俊。這樣的客人又怎會不受歡迎?只要受歡迎,享受就一定可以如願以償。 醇酒,佳餚,美人。他所謂享受,不外這三樣,最後的一樣也就是他最歡喜的一樣。很多時三杯還未了,美人已在床上。這一次例外。三杯又三杯,美人還在他懷中。他還沒有想到那回事。他想著另一件事,沈勝衣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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